李三的妹妹那日哭着跑出去后,送饭的人自此就换成李三了。她看的出李三对他唯一的妹妹宝贝的很,几次都欲言又止,但最终话还是没说出口,或者是因为景故渊对他有恩,又或者是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了。
总之除了送饭的人换了之外,基本没什么变化,景故渊天天勤奋的练习走路,她则是天天勤奋的看着那些神鬼故事。
就这样到了回皇都的那日。
来的时候村里的人都来迎,要走了村里的人又都来送。腊味载满了车子,多到即使日日吃,都要吃上好几个月。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景故渊的身份尊贵,回到皇都自然有厨子准备山珍海味,这些腊味最后不是堆在厨房里发臭,就是拿去给下人分了。
景故渊笑了笑,没有推脱,只让小厮收下。良善何尝不是一种八面玲珑,三教九流都不曾看低,纡尊降贵友善待之颇得人心。
李三的妹妹躲在人后朝伊寒江招手。等她走过去,便拿出自己缝制的香包,一个给她,一个则托她交给景故渊,说让景故渊留个纪念。
伊寒江闻了闻。
李三的妹妹不知道她把那驱蚊的草捣成了汁制成了药水,更不知道她拔了一堆带走,差点没让这驱蚊草从此在村子中绝迹。
她易招惹蚊子这事,她是从她哥哥那听来的吧,这算是相识一场一番心意。伊寒江捏着香袋道,“为什么不自己交给他?就因为他拒绝过你?你觉得丢脸?”
沉默便是默认了。
“姑娘家敢爱敢恨,你有勇气告诉他你喜欢他,就没勇气给他一个小小的香包么?若是心里放不下就千方百计去争,即便有一日,你不愿去争了,也绝不是因为退缩逃避,而是你觉得自己可以得到更好的,不必再留恋次品。”
伊寒江拉着她,挤开围着的村民。“景故渊,她有东西给你。”她帮李三的妹妹起了个头,其实无疑是在赶鸭子上架。
李三的妹妹忐忑的递过香包。
景故渊看了一会,收下了。“多谢。”他温柔的笑道。
小厮将景故渊扶上马车,等伊寒江也上去坐稳,他才道,“走吧。”只听到“喝”的一声,马鞭子一挥,车子动了起来。
她特意把那车帘撩起,来的时候没看到竹林,至少走的时候要了了心愿。“竹子空心,听说你们这边把竹子比成君子是吧?”
景故渊淡然道,“无心则不伤,筛风弄月,清雅高格。”
“我只晓得无心的东西最是坚韧,一场暴风雨可以将一棵粗壮的古树连根拔起,可遇到无心的竹子却是没辙。外表越是厉害的越是外强中干,”她道,“若不是亲眼见过,怎么会相信,这么细长的竹子轻而易举就能把风雨的劲道给卸掉。”
他看着手里的香包。
她笑道,“你是在想怎么处置那东西么,何必为难呢,若是不想要就扔在竹林里吧,反正没人知道。对李三的妹妹来说,你愿意收下香包,她已是心满意足了。”
他定睛看,见她将香包挂在腰带上,与他那玉佩叠在一起。他想了想,也动手把香包挂在腰带上,算是仅能回报的无法回应的那段错爱。
她道,“只要回到王府,再多练练,就可以扔了拐杖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你父兄你能走了?”
“看情形再说吧。”
看情形再说,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可以是很快,明日说后日说,也可以是很慢,半年,一年……
他看着竹林,轻声念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车子停在王府后门,小厮下车规律的敲了门三下,来应门的总管看着景故渊能拄着拐杖站立,老泪纵横。忽的想起正事后,赶紧吩咐小厮把轮椅取来,“王爷,皇上和十皇子来了,颜侍卫在前厅正不知怎么应付。”好在景故渊回来的及时。
景故渊坐到轮椅上,镇定道,“推我过去吧。”
伊寒江道,“那我回房了。”她不跪任何人,包括他那至高无上的爹,但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爹必不能像他这般能包容她的“无礼”,她也不想去以卵击石去硬碰硬。
景故渊点头。
经过长廊时正好见蕊儿端着茶水,低头留意脚下。两个月不见了,现在要是到她身后拍她一下,必然是吓她一跳。
伊寒江笑着,无声无息绕到了蕊儿身后,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她果然是像惊弓之鸟,吓得手里的茶具都抓不稳了。
伊寒江一个翻手,稳当的托住盘子,竟是一滴茶水都没洒出来。
“姑娘。”蕊儿热泪盈眶。
“你怎么每一回见我都要哭啊。”她把盘子递回给她。
蕊儿激动道,“那是因为姑娘每回都把蕊儿扔下,颜大夫说姑娘游历去了,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姑娘了。”她抹泪道,“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的?对了,王爷染了急症,两个月都不见好,姑娘去看看吧。”
她道,“已经好了,还是神采飞扬。”
蕊儿奇怪道,“姑娘怎么知道。”
她一本正经道,“因为我能未卜先知啊,这两个月我在外游玩,遇到一个高人,那高人说我有慧根,给了我一本无字天书让我参详,我把天书看完了,能知过去未来呢。”
蕊儿惊讶道,“真的么!”
假的,怎么这么好骗。“这茶是?”
蕊儿诚惶诚恐,“皇上来了,颜侍卫说我泡茶泡的好,让我过去伺候。”达官贵人她见过不少,但这次面对的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