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口中的那位故人在经历过改朝换代的人心中是一个传奇,然而最为传奇的事也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玉娘便是那少数人之一。
薄莫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只是对那位当年影响了薄府地宫修建的故人抱有好奇的想法罢了!
听罢玉娘的话薄莫言一行紧跟着玉娘的步伐一行问道:“旧主如何了?”
一向颇为洒脱镇定的玉娘此番却是轻叹了一口气:“还能如何,纵使靠血续命又学了他父亲当年的法子终究也是长不了的。”
薄莫言默默的听着玉娘的叹息,穿过一道拱桥,他往中间的水晶座望去!
玉娘半是感叹半是倾诉的道:“顺儿若是熬不过,恰好他们要来便领了去,我这一生白白贡献给了司马族人,姊妹又被李氏所累,我们玉家的女儿果然是受了诅咒的。”
司马顺到底是前朝皇帝,纵使假死多年,但凡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面上都唤一声薄三少爷,暗地里那也会称呼一声旧主。
像玉冰心这样以晚辈的称呼来唤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么两三人了,但这声顺儿她是唤得的,一来她与司马顺的父亲是故交,二来这么些年她也确实充当了长辈的角色。
薄莫言从她的话中听出悲戚来,便想着宽慰她两句,却不想话还没出口她却又语气一硬道:
“罢了罢了,都是命,同李氏篡位或我那傻姊妹飞蛾扑火都是一样的道理,去吧去吧,殊途同归罢了!”
又跟着穿过一处爬满草药的长廊,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间满是复杂药香的石室,蒸汽四处弥漫着,在屏风背后有一浴桶的影子,里头有露出半截的人影。
司马顺在蒸药草浴,看来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玉娘口中虽说罢了,但看得出来她对司马顺始终抱着痊愈的希望,不时,她便又拿出一酒杯来冲薄莫言点头笑了笑。
薄莫言接过她手中的小刀在左手无名指的指尖上戳开一细小的伤口,一遍遍的往下撸着鲜红的血水……
玉娘说心头血是最好的,而在不伤人的情况下,用这无名指的血则最为合适。
将血挤了大半杯,玉娘端着便往屏风后头走,不一会儿就传来司马顺痛苦的嚎叫声,他嘴上应该绑了布条,听着有些闷闷的。
然而这还不是最痛苦的,玉娘紧接着又补了些草药在里头,司马顺痛得狠了便在浴桶里挣扎起来,半晌不见停止。
玉娘便狠了声音训斥道:“你自己作孽不听我的劝,现在纵使再痛我也只能站在这里说你一声活该,你父亲来时你记得同他说一声狠,父子两只管比一比,为了女人丢江山和丢命哪个大度!”
薄莫言心头一紧,大手猛的捏成拳藏在了袖中。
司马顺被玉娘这么一训,精神和ròu_tǐ的疼痛同时袭来,他一下子没忍住便嘶吼着唤道:“恩儿,恩儿……”
沙哑的声音太过凄凉,几声过后便没了力气瘫进了浴桶里头。
薄莫言听后黑眸更是一沉,倏然站起身越过屏风往后去,就想开口让司马顺把布置在梅院的人撤走,原本的气势汹汹却在看到司马顺那副模样的时候便彻底没了。
如今的司马顺面如金纸,因为疼痛而双目紧闭又眉头高皱,嘴上确实是咬了防止他因痛断舌的布条,而从他左胸心脏位置开始呈发射状往周身分布着纵横的血脉。
一条条黑红色的血脉线像极了花朵绽放时最灿烂的纹路,而他那颗饱尝嗜痛的心则像极了花心,猛然一看这图案诡异妖艳的让人惊心!
黑红色的毒脉一直在往全身发射,已经漫过脖颈爬上了他的双颊,但因着玉娘的医治,那脸颊上的一条条颜色在逐渐的变淡,尾部已然正在消散中。
玉娘见司马顺疼得昏厥过去又连忙抽出银针来刺激了他的大穴,随即他悠悠转醒,双眸微微睁开,里头一片腥红分不清眼黑眼白!
玉娘叹息着:“痛也要忍着,不能昏厥了事,否则这痛就白受了,顺儿,李知恩是薄氏的媳妇已然与你无缘呢!”
那承载着妖冶花络的身体再次变得激动,起起伏伏间,司马顺的表情再次痛苦难当,他便又开始在浴桶中挣扎起来。
但很明显的是,他脸上的纹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褪却……
薄莫言忽然就明白这玉娘为何如此残忍了。
果不其然,玉娘又领着他往屏风外头走还顺便苦笑一声解释道:“情绪越激动血液便流动越快,药性自然就能越快进入全身。”
司马顺也听见了她的解释,薄莫言想难道不怕效果会减弱。
素手纤纤有着不同于她年纪的妩媚,给薄莫言倒上一杯药茶,她仿佛能度猜人心似的,笑容略苦她道:
“司马家的男人都是情种,纵然知道我心里的算盘但李知恩与了你们薄氏这是事实,他无能为力也是定局,他又能如何呢?”
司马顺的哀嚎便又高高的传来,刺耳的很。
薄唇轻抿,薄莫言站起身同玉娘说道:“玉娘,在下劳烦您一事。”
“但说无妨!”
“内人的安危自当在下来护着,请旧主撤走梅院的暗人,以免打草惊蛇!”
玉娘抬眸满是冷清的道:“他若听我的那暗人便从来不会去那梅院,此事恐怕答应不了二爷,时候晚了,先回吧!”
薄莫言垂眸略思忖,再抬眼时已然一片平静只道了声‘保重’便抬步往外走,再过那拱桥的时候,视线还是忍不住的往那水晶座上瞟!
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