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问话呢,就见这少年一个劲地翻白眼。武令媺初初以为此人对自己不敬,又马上发现他居然呛着了。瞅着霍去疾因不停咳嗽而涨得通红的婴儿肥小脸,她心底的阴霾散去了一小点点,嘴边露出笑意。
“你平身,快给小霍喂点儿水,他呛得可不轻。”武令媺对地上跪的杂役吩咐。那杂役赶紧领命行事。
霍去疾喝了茶,火辣辣的喉咙好过了不少。他异常胆大地直勾勾盯着武令媺,暗自审视判断。论年岁,眼前这少女与玉松公主似乎相仿;衣着却十分平常,一点儿也不奢华。单从外表,他实在分辨不出这位到底是不是公主殿下。
有木愚禀报在先,武令媺一看霍去疾的眼神,就知道他还在怀疑。“小金,给他看孤的金印。”她不生气,对霍去疾的谨慎与包了天的胆子倒是有几分赞赏。能在金生水等内卫怒目之中还面不改色紧盯她不放的人,少见哪。
金生水阴沉着脸从怀里掏出小金盒,取出公主金印拄到霍去疾眼前,冷森森地说:“看清楚了,此乃大周太平玉松公主殿下金印。若有仿制,满门抄斩,九族连坐!”
金晃晃的印玺上镌刻着“太平玉松”四个端正小字,字体中正雍容,确实有皇室风范。霍去疾落了心,不管眼前的少女是不是公主。就冲着她能拿出公主金印,他就敢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微垂下眼皮,霍去疾低声道:“胡乱起疑心,卑下霍去疾罪不可赦!卑下还要多谢公主救命之恩!卑下有伤在身,此时实在不能起身叩谢。待卑下把话说完,任凭公主发落!”
昨天夜晚乌漆麻黑,霍去疾脸上又脏兮兮的难以分辨容貌,太医给他治伤时武令媺也没在场,所以此时她才看清了他的面容。这少年瞧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浓眉大眼直鼻方口,满面的英姿勃发之气。他脸色虽苍白憔悴,精气神却还算足,此时紧抿的嘴唇无声诉说着他的坚毅顽强与固执。
他有可能是白虎杀星吗?武令媺心情复杂,暗自警醒,表面神情却温和平静,十分符合平易近人四个字。她在金生水搬来的椅子里坐下,浅笑着问:“你叫霍去疾?该不会还有个兄弟叫霍去病吧?”
她想把话语主动权握在手里,于是用轻松口吻开启话题。既然对方说有血海深仇,她不妨先关心这件事,等拉近彼此距离之后再来盘问镇北军的事儿。
霍去疾的鼻子直发酸,眼里染上凄色和仇恨,低声说:“卑下没有叫霍去病的兄弟,卑下的大哥名弃疾,小妹名无疾。他们……都已经不在世上了,此生永无身疾可虑。”
勾起了人家的伤心事儿,武令媺心里也不舒服,和声道:“孤很抱歉,盼望你能节哀顺便。你的亲人在天上有灵,也必定乐见你能平安喜乐、身体康健,你要善自珍重才是。”
公主殿下果然如传言当中那般宽和,也许正因为她宽和仁慈,才会让人胆敢对那些冬衣动脑筋。霍去疾心里最后一点点郁卒之气彻底烟消云散,神情和语气都变得诚心恭敬,深吸了一口气说:“殿下可知,您的仁慈体恤,却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镇北军今冬的军衣,内衬里面塞的全是稻草,怎么能抵御比往年酷寒了两三倍的凛冬?!”。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