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熙媛嫁进伯府的第一个新年,因为通州的战事还在吃紧,隆庆帝的脸色一直没有好转,整个京城都吊着一口气。家家户户挂了春联,就是鞭炮也很少放,只怕触怒圣颜。
即便如此,伯府内部还是很热闹。大年三十晚上,周仁毅领着众人祭祖。
周家众男丁全部进了祠堂拜祭,华氏领着剩下的女人们在外等候。
梁氏的眼骨碌转了几圈,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甩了甩帕子,语气酸酸地说,“唉哟!怎么不见我们秋姨娘?”
华氏回过头,面色淡然,“身怀子嗣,自然是要注意些的!虽然是祭拜祖先,恐有冲撞!还是静待诞下孩儿,再来祭拜先祖!”
“我发现,大嫂的本事越来越好了!这么厉害的大变活人,扭转乾坤,我还是第一次见!”,梁氏自然知道这个秋娘不是那日在二房的丽娘,也知道这只是华氏粉饰太平的方法。
华氏不再看梁氏,看着香烟袅袅的祠堂,话中有话,“不管你们怎么想,在我心里,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老太太临终前,嘱咐我最多的就是不管如何都要保住伯府这块招牌!我嫁入伯府多年,自认勤恳,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伯府的颜面!三弟妹觉得呢?”
梁氏见所有人的目光偶读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脸色讪讪地,笑着说,“大嫂自然做得好!此番伯府能化解风波,全赖大嫂!我心里也开心!”
华氏倒是看着萧氏,“要我说,最大的功臣还是二弟妹!娶了这么个女诸葛媳妇回来,才能让大家化险为夷!”,目光又落向柯熙媛,神色温柔。
柯熙媛飞快看了眼萧氏一眼,发觉萧氏木然的脸上有丝动容,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笑着说,“大伯母可不要这样夸我,这些也是我和嫂嫂一起想出来的!”
林月青明白柯熙媛的意思,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笑着打哈哈,“这多了个可以商量的人,实在是好!再过两年,府里的孩子多起来,这过年就会更开心了!”
柯熙媛发觉萧氏脸色又恢复一贯的木然。才微微舒了口气。自认十分会看人脸色的柯熙媛也忍不住嘀咕,这萧氏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祭祖完了,各房便回去各房一起团年。本来历来都是一起团年的,但今年周仁毅说分开团,团完早点休息。非常时期,各房就在房里各自庆祝好了,不要声张。
柯熙媛带着七巧和九惠摆放瓜果,又将冷热菜肴慢慢摆上桌,看差不多了,便对周仁明和萧氏说。“父亲、母亲,咱们这便团年吧!”
这里的风俗,大年三十晚,祭祖完了,一家人要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年饭,一来迎接新的一年,二来预示年尾团到年头,一家人新的一年都平平安安,团团圆圆。
周仁明满意地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忍不住赞叹,“老二媳妇做得不错!”。他发觉,柯熙媛不是一般地心细。萧氏素来吃素,所以萧氏面前全是精致的素食,没人面前也都是各自喜欢的菜肴。
周晴玉有些意外自己面前竟是自己最喜欢吃的几道菜。忍不住惊呼,“嫂嫂,你怎么知道我的喜好?”
“问问柳嬷嬷便知道了!大过年的,想你们吃得开心!”,柯熙媛见公婆、丈夫和小姑都入座了,才自己坐好。
萧氏看着柯熙媛的侧脸。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素食,意外地耸了耸眉,“这是仁元寺的斋菜?”
“回母亲,媳妇在仁元寺祈福时,多被了尘大师照顾,无以为报,便每日做斋菜送与大师!这些,都是媳妇在仁元寺所学!”,柯熙媛知道,适时还是要讨好婆婆。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
萧氏眼底露出满意,见周仁明已经提筷,便自行夹了一筷子斋菜,放入嘴里,品了品,吃完嘴里的食物,才笑着说,“果真是不错,竟是比仁元寺的僧人做得更要出色些。”
柯熙媛今日一日都在为这顿饭准备,很是花了心思的。得了婆婆的赞赏,也是真的很开心,“只要母亲喜欢,以后媳妇常做!”
周晴玉闷闷地吃着饭,看着柯熙媛轻松掌控了全场,眼神在一处流转了片刻,才收回来,觉得口中的美食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周晴玉的样子被九惠尽收眼底,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方才三小姐的样子,分明就……九惠觉得手心有些微微出汗,冷了些许,又帮周仁明和周晨宇斟满了酒。
“你这小子,娶了媳妇了,就是不同了!好好好!好样的!”,周仁明喝了几杯,脸色通红,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周晨宇又陪着喝了一杯,“父亲,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一会若是又有战报来,指不定户部又有什么调度!”
周仁明听到这,放下手中的酒杯,没好气地说,“你这小子,还真懂得让人扫兴!也罢!最近总是半夜三更被拉起来写调度书。这场仗,倒是比想象的棘手!这次的延边国,果然还是有备而来!”
林知崇率领大军过了黄沙地,也顺利拿下寒烟镇,继续北上收复失地,没想到延边国用尽全力抵抗,不停地有将士、战马送来前线。双方在双鹿镇已经交战了十几场,一直是没什么进展。
由于延边国和通州极近,物质补给十分迅速,不似林知崇率领的大军,等待物质十分紧要!由于拿下寒烟镇,眼下可以从风清镇这个侧面运送军粮物资,可是也十分慢。
显然,延边国就用拖字诀的战术困住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