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付老太太跟付老先生十点多去了十字路口给老爷子烧纸,东拉西扯的对着风唠了很多。付老太太回来时眼圈都是红的。
日子平淡的又流淌过一个星期,我每日散步的时间锐减,最近渐渐感觉到肚子下坠的越来越厉害,还伴有类似阵痛一样的感觉。
因为还可以忍受,所以我并没有太在意,直到一天夜里疼的连觉也睡不着,才慌忙连夜的去了医院…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
宋玉珍主任被苏先生跟付朝阳连夜从家里扒了出来,进来病房的时候连白大褂都没穿整齐。她推了推眼镜问旁边的护士一些常规问题,又转头问我感觉怎么样。
其实也就之前那一阵疼的厉害,现在已经没什么太明显的感觉,我摸着肚子歉意的说:“好像是疼过劲儿了,现在没感觉了…”
宋主任就没好气儿的歪头看了看一左一右的苏先生跟付朝阳,最终什么都没说的朝我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肚子,询问一下最近的感觉,下坠厉不厉害,疼痛频繁与否。然后回头跟苏先生说:“住下来吧,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付老太太更坚信老爷子托梦的准头儿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搬进去了vip套房,宋主任一天三遍的探访,即便是下了班也要过来走上一圈问上一堆的问题才放心下班。
中午吃过付老太太跟苏妈送来的孕妇餐,就接到了容意的电话:“你快生了?现在在哪个医院啦?我过去找你,需要带些什么么?”
“不用带的,苏先生跟我妈还有婆婆都准备好了,不用麻烦。”
“跟我还用客气啦!”
她说完就丢下一声“回头见”就挂了电话,一个午觉睡起来,她又大包小包的拎着各种日常用品来了,居然还买了好几场婴儿用的被子。
“也不知道买的对不对,我觉得能用上的都买了。”她把东西放到沙发上,四下顾盼:“伯母跟他们人呢?”
“回家给我拿日常用品跟换洗的衣服了。我估计要在这里住上半个月。”说实在的这个日期时长让我有点儿打怵,我最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儿,自从怀孕后一个月两次我都习惯了。
但是现在是要医院里吃住拉撒,还是最保守估计的住半个月。
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哭。住进医院的第三天,夜里肚子就发作了起来,那种疼痛越演越烈,完全不见停止下来的趋势。
苏先生跟着一群医生护士把我推到产房门口,抓着护士要隔离服要陪着我一起生产。
这瞬间我被他们越推越远。眼泪却止不住的从眼眶往外奔,他焦急的声音那么清晰的传来:“让我陪着她,她打小怕疼,我怕她一个人会承受不了…”
我强忍着疼痛,扯着嗓子喊:“你别进来,让我一个人,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别跟着进来!”
可是我怎么能拦得住苏先生呢?
他还是在我疼的反反复复的时候进来了,握着我的手,眼圈有些微红:“爸妈都在外面等你。疼的受不了我们就不生了,好么?”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的颤抖,握着我的手比我还要用力似的。
我痛的满头大汗,头发打成缕粘在脸上,我咬着牙一忍再忍,从那一阵的感动中恢复神智,就错着牙让他快点儿出去,“你别…欺负我……快出去…我不想…你看到我…最丑的样子…”
前面我是痛哭的,后面是真的急哭了。
医生跟麻醉师看情形也是哭笑不得,就帮着我一起劝苏先生出门:“…先生你还是先出去吧。你这样产妇没办法集中精神,用不上力这生产就困难,她知道你有这份儿就好了,哈。先出去等等好不好?”
我哭着吼他赶紧出去,加上疼痛袭来,有一点儿上气不接下气。
“樱兮樱兮,樱兮,听我说…”他忽然蹲跪在我面前,声音掩饰不住颤抖。“让我呆在这里,让我陪你,我没办法隔着一道门在外面等你,我害怕…”
他说最后一句时,吻上我的手背,一滴滴的滚烫滴在我手上,烫的我的心也跟着一起融化,难以言喻的疼痛跟身体上的感觉相继袭来,我渐渐只剩下咬着胶条嘶吼的份儿…
“樱兮,再坚持一会儿,生完了这一胎我们就不要了,管他楚凉杨羽还是沈七薇,我们都不生了…”
“你别睡…我在你身边,樱兮…”
他颤抖却又极力隐忍的声音透过层层的障碍敲在我心里,好几次将我的神智拉回清明。那种无法形容的疼痛在我身下肆虐,我一再的咬紧牙关用力…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所有的嘈杂,响亮异常。
我的精神一下子就清明起来,这时宋主任的声音传来:“还有一个,别松劲儿,继续!生了一个另一个就容易多了!”
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变得容易,因为疼到了最后,我已经完全是靠着本能在支撑,听到另一声啼哭的瞬间我就好像整个人都散掉了一般,将苏先生那双红掉浸着水汽的凤眸印在了心里,沉入了黑暗。
这一觉睡了多久我自己都不清楚。
进产房前是深夜,睁开眼就是黄昏。
我以为我只是睡了十几个小时,结果见到旁边苏先生少有的胡茬,很是惊吓了一跳:“你守了我一宿都没睡觉?”
他点点头,松了一大口气,抓着我的手背轻轻的吻…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我的心没来由的抽疼,我动了动那只自由的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发现了手背上还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