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母不清楚这些规矩,高轩却是懂的,平常人家嫁女儿的嫁妆不过百十两,嫁与了夫家嫁妆自然就贴补了夫家的家用,但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嫁妆却动辄就几千两,是娘家给出嫁女儿的体己钱,这嫁妆是夫家万不可插手的。
高轩自然不希望东方雪刚嫁进高家就因为嫁妆事情和自己生了嫌隙,在他还没有高中状元之前,东方德随时都能改变自己的命运,闹的不愉快只会让自己吃亏。
高母有把家具留下给高金凤做嫁妆的想法,高轩自然是不同意,说尽了道理勉强让高母同意把那黄梨木的家具在新房里摆上几日,今日,他一早就赶着去东方府娶亲,想着父母既然说了这样的话,自会在自己去娶亲的时候把家具摆上,谁知他刚才送东方雪进洞房,看到那新房内的陈设还是如昨日的一样,心下里就有些担心,此时知道东方雪看出来,更是心中着急,正想出口解释。
谁知东方雪看高轩进来,却冷笑一声,问道:“当日高金凤只说你们家是耕读之家,没想到这重点在‘耕’字上却不在‘读’字上,我竟是不知道,有哪家耕读之家会做出昧儿媳妇嫁妆的事情?”
高轩听她说的难听,皱了眉头道:“这里是乡下,来往的都是乡土人家,乡下的孩子大多数都是顽劣的,今日来的人多,一会儿还要闹洞房呢,母亲怕把你的东西磕了碰了,这才让人好生的收拾起来,回头客人都走了再摆上,你怕是误会了。”
高轩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夫君,东方雪虽然对高家很是不屑,但是却也深信高轩有状元之才,东方德、东方毅、柳素书、东方夜都说高轩的学问极好,想必是不会错的。此时见高轩解释,也不再吵闹,只说道:“那我今日且信你一次,若是稍后酒席结束,我的一应家具都没有搬过来,咱们且看着。”
说完,一扭身子,把刚才丢在一边的红盖头往头上一盖,坐在了床上。
高轩有一瞬间脸色阴沉,他只听高金凤说过东方雪骄纵,却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骄纵法。其实他统共也没见东方雪几回面,初次见东方雪时,东方雪穿了小厮的衣裳,高轩只觉得调皮可爱,在订婚的时候见面,东方雪穿着礼服,倒也端庄大方,在娴王府的时候,东方雪更是楚楚动人的,竟让自己有些把持不住。
现在见东方雪这样,高轩心里就有了几分失望,但是随即就对那抹失望强抛到了脑后,对东方雪道:“那我出去了,还有几个同年没有敬酒。”
东方雪不说话,高轩开门走了出去。
待得高轩出门,绿果方上前扶了东方雪的手臂,摸着东方雪的手臂竟有些瑟瑟发抖,诧异道:“小姐,你......”
东方雪冷笑一声:“我既然已经嫁了进来,就算是高家再穷,我也得忍上这半年,但是忍是要忍的,自己的东西,我也要看住了,还未过门,就算计着我的嫁妆,若是以后相处久了,还不得把咱们主仆吃的骨头都不剩......”
“那小姐为何还给姑爷台阶下?”
“我且先让他知道我的厉害,这才算了,以后若是再有什么,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主仆两个说着话,正房里,孙氏和文怀萱已经被高母和高金凤请到了女眷的上等席上坐着。
高母和孙氏说着话,一口一句“亲家舅太太”,很是亲热,孙氏只得打起精神来应付。
高金凤则拉了文怀萱同坐,文怀萱初见高金凤,只觉得她的衣服首饰倒也不落俗套,不像是贫寒之家的女子,但是相处下来,见高金凤举手投足间都有些刻意的模仿东方晴,心里就鄙夷了几分。
等到酒席都端了上来,文怀萱看着菜品做的不甚精致,只尝了几口青菜就放了筷子。
吃过酒席,孙氏和文怀萱又去新房里看了东方雪,这才回了城。
这边有东方府跟着去办事的两个仆人,也回了东方府,虽然东方雪摔了茶杯并让人中途把高轩叫去了新房的事情比较隐蔽,到得掌灯时分,还是传到了东方晴的耳朵里。
东方晴听后愕然,她想过东方雪此去高家,见高家比她自己所想象的要贫寒的多,自然是不如意的,没想到还未入洞房就摔了茶杯?
略想了一下,东方雪问道:“可是嫁妆出现了什么不妥?”
“嫁妆里一应的衣裳首饰,金银器皿,绸缎布匹都是今日随着花轿走的,想必不会出现什么乱子。”山竹说着,像想起了什么,恍然道:“倒是那一套的黄梨木家具,是昨日催妆的时候抬走的,难道是?”
东方晴眼神一眯:“去问问跟着去的人,那新房可进去过?”
山竹答应了一声,忙出去打听,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转了回来,对东方晴道:“小姐,奴婢问过了,说是高家的新房里摆着的是一套黄杨木的家具,并不是咱们送去的黄花梨。”
黄杨木和黄梨木?虽然名字只差了一个字,价格上却差了五六倍,东方雪本就不是个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初进高家,见高家的贫寒是她没有想象到的贫寒,到得新房,又见自己带来的好好的黄梨木家具换成了黄杨木,怕是很难接受,依着她的脾气,摔一个茶杯再正常不过。
东方晴一边想着东方雪在高家的遭遇,一边唏嘘不已,前世因自己自卑,觉得以自己貌若无盐的样子嫁与新科状元高轩,是委屈了高轩的,心里就偏颇着高家几分。
而且当时高轩是新科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