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后,柳夫人领着柳素颜来了东方府。
马车刚进了东方府的二门,打听了东方晴在听雪轩,就直接到听雪轩而来。
东方晴刚听负责采买的婆子报完了这几日全府的花销,就听到小丫头来报:“舅太太和表小姐来了。”
东方晴忙去迎接,正好将柳夫人和柳素颜迎到了听雪轩的门口。
忙扶了柳夫人进去,让山竹上了茶道:“这是前几日宫里赏父亲的碧螺春,只二两,晴儿知道舅母爱喝,就都向父亲讨了来,舅母和表姐快尝尝,其余的晴儿都让山竹包好了,正打算让人送去鱼儿胡同,舅母就来了。”
柳夫人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道:“宫里赏的,果然是好东西。”
抬眼看了一下四周问道:“辰儿呢?”
“在存菊堂,今日事情多,就没有让他过来,舅母是不是想辰儿了?我让人去唤他过来请安。”
“不用了,我一会儿也是要去存菊堂向老夫人问声好的。素颜,你先去存菊堂向老夫人请个安,把带来的点心拿给老夫人和辰儿尝尝。”柳夫人吩咐柳素颜道。
柳素颜应了一声,领着自己的丫头、婆子由杜鹃陪着去了存菊堂。
山竹也是聪慧的人,知道柳夫人是和小姐有话说,才遣了表小姐先去存菊堂,忙给屋里伺候的下人都使了了眼色,退了出去。
柳夫人看屋内只剩下她和东方晴,上前拉了东方晴的手道:“本来这件事情,你舅舅是不想让我告诉你的,怕你听了多想,但是我思来想去,觉得你平日里是个懂事的,应该说与你知道。”
东方晴听柳夫人这样说,直觉和文姨娘有关,脱口而出道:“可是和文姨娘有关?”
柳夫人见东方晴猜了出来,道:“昨日你舅舅在你们府上和你爹爹聊到好晚才回去,我担心,他回来我就问了一句,谁知你舅舅说,今日下了朝之后,何相问了你父亲一句话,他问,文呈肆的嫡女是不是在你们府上为妾,既是朝廷四品大员的嫡女,就算是为丞相府的嫡妻也不为过。”
东方晴一听,说道:“这是何相在逼着父亲将文姨娘扶正?”
柳夫人听了东方晴的分析,道:“我本也是这样觉得,但是你舅舅说,何相这是将了你父亲一军,若是把文姨娘扶正,现在文呈肆已经贴上了何相的标签,满朝文武会觉得你父亲和何相联合了,若是不把文姨娘扶正,文呈肆已经是从四品官员,嫡女却在给你父亲做妾,御史可以弹劾你父亲欺压同僚,即使皇上知道了你父亲是在文呈肆发迹之前抬的文姨娘进门,但是现在若是你父亲有正妻还好说,没有正妻却还不把文姨娘扶正,会让皇上对你父亲心存芥蒂。”
东方晴听了一惊,原来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也许前世父亲本就对文姨娘没有恶感,嫡子夭折,嫡女跟自己不亲近,又赶上这样的压力,所以才将文姨娘扶了正吧。
“舅母,就没有别的办法?”
柳夫人却是握了一下东方晴的手道:“不怕,办法倒是有一个,我一会儿就去和老夫人商量,你不要着急,一切有舅母呢。”
东方晴望着柳夫人颇为镇定的眼神,心里也安定了几分,陪着柳夫人同到存菊堂来。
老夫人和柳夫人把东方晴、柳素颜、东方辰几个支到听雪轩,两个人在存菊堂直聊到掌灯时分,又留柳夫人和柳素颜在东方府用了饭,直到柳素书来接了,才回了鱼儿胡同。
...
晚上,东方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日柳夫人说的话一直浮现在脑海,舅母说有办法,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照着父亲现在的情况,若想全身而退只能另娶比文家权势大的嫡女为续弦,盛京比文家权势大的家庭比比皆是,但是父亲已经年近四十,做丞相年轻,做夫婿却是太老了,又有嫡子嫡女,庶子庶女,家里还有贵妾,高门嫡女不可能会同意把嫡女嫁给父亲为续弦。
况且高门女嫁进来,有可能再诞下嫡子嫡女,辰儿年龄还小,舅父、舅母怎会同意父亲的继室是高门女。
东方晴翻来覆去,将自己两世所结识的闺门千金都过了一遍,直到脑壳开始发痛,才想起了一个人来,但是这个前世自己只见过一面,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会变成自己的继母吗?
...
六月六日,天贶节。
东方家世代读书,家里的藏书经累世的积累,其数量、质量都是盛京出了名的,往常每一年的天贶节东方家都的书拿出来晾晒,今年提前几日,东方德就让人找了钦天监问了天气,得知天贶节当天天气会晴好,就嘱咐了东方晴要做好准备。
六月初二日,东方老先生给娴王府、平阳候府、东平伯府、三家丞相府、鱼儿胡同的柳府等相熟的府邸,都下了来参加品书会的帖子,并邀请了东方家旁支的夫人小姐过来作陪。
东方府的藏书虽然出名,但是盛京里除了那些能够入东方丞相眼的文人学子,后宅妇人却是不曾见过的,大宁朝虽然也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但那是对小门小户之家来说,真正的名门闺女都以能吟几句诗为荣,东方家特意在天贶节这日举办品书会,收到帖子的人家自然都欣然前往。
品书会只邀请了各家的女眷,东方德那日依然如常去上朝,老夫人、柳夫人和旁出的东方家嫡长媳项氏招待夫人们,东方晴、柳素颜和旁支嫡女东方雨一起招待来做客的小姐们,因各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