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去年给奴才添了个小外甥,长的虎头虎脑的。”小厮说着,像是想起了自己的小外甥,脸上挂上了笑容,继续说道:“现在都会走路了,每一次见了奴才都会把自己最喜欢吃的栗子糕往奴才嘴里塞,其实穷苦人家,哪里有那么多的栗子糕吃,他也是十天半月的才得那么一块,还是品相不好的。”
文呈肆听着小厮说起自己的姐姐,心中又是一声叹息。
若是自己当时放得下那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回去做了个当家翁,给大女儿找了个普通读书人家做正室,过的会不会比现在惬意?
文呈肆一生很少有后悔的时候,在文姨娘这件事情上,却隐隐的有些后悔。
“你长姐的日子过的才叫做舒心。”文呈肆又喝了一口茶,指了桌子上的放着的瓜果点心道:“明日里回这些点心都带上,你总吃他的,也得还不是?”
这是在打赏他吗?小厮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满脸带笑的给文呈肆行礼:“奴才谢老爷赏。”
看文呈肆的神色依然有些郁郁的,上前问道:“老爷要不用用些宵夜,奴才去叫大厨房的婆子给老爷烧上一碗热粥?”
文呈肆哪里有心情喝粥,说道:“大厨房的火都封了,这深更半夜的,又下着雪,还是算了吧,这茶水有些凉了,你去热一热吧。”
外间就有火炉,小厮答应了一声,提着茶壶去了外间。
等到热了水回来,见文呈肆已经自己回了炕上,悄悄的把茶壶放在了桌上,看文呈肆面朝里睡着,自己不敢惊动,帮着掖了掖文呈肆脚边的被子,自去睡了。
...
第二日,文呈肆亲自送来了一纸断亲书。上面写上了文家和文姨娘再无瓜葛,亲手交到了东方德的手里,对东方德道:“她到底和你夫妻一场,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你也不要赶尽杀绝,就算是我的条件吧。”
东方德拿着那纸断亲书,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曾想着把东方府的一切都留给东方辰,但是也为东方夜想好了出路。若是东方夜勤奋好学,以他现在的能力,怎么着也能给东方夜谋个一官半职,若是再有文家、娴王府帮衬着,东方夜安安稳稳的也能够做到三品大员。
现在却是自己把自己毁了,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敢害的人,他哪里还敢再让他当大官,这样的人,怕是权利越大越可怕。
“若是我有心不让她好过,早就把她送去了外边的庵堂。哪里还会让她在家中的小佛堂里思过,若是她不再做什么坏事,我定会保她安安生生的。”东方德对文呈肆道。
“有你这句话就好。”文呈肆又是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情,原是我们文家教女无方,竟连累的二少爷两次身处险境。既然东方丞相有诚意,老夫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二少爷这次的事情确实和我文家无关,你们还是不要白白浪费了功夫。但是老夫的经验来看,此人绝对非简单人物。不但对贵府的家事很是清楚,还极为隐蔽。你也说过,这个人撺掇着夜哥儿做了这样的事情,夜哥儿都未曾见过他的脸。东方丞相还是小心为上。”
从文呈肆断亲书交到东方德手里。东方德对文家仅有的一点儿怀疑也消失了,文呈肆虽然贪心大,为人算不上方正,但是也许是因为年龄大了,他现在把后辈看得比权钱要重,这样的人。不会纵容自己的后辈走弯路。
“谢文大人提醒。”东方德给文呈肆拱了拱手,说道:“皇上那里,文大人不要过于担心,幽州苦寒之地,本相也觉得不是文大人这样年老之人适宜去的地方。”
文呈肆苦笑:“老夫昨日想了一宿,今日一早也是想开了,这官儿做不做都成,若不是因着有萱姐儿、芫哥儿几个,我倒是更想辞官回去做一个富家翁,信阳那个地方,是产茶的,说不定我也能种出几株好茶叶来,孝敬万岁爷。”
东方德一笑,亲自送了文呈肆到书房门口。
临走之前,文呈肆道:“还是你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吧,我老了,禁不起折腾了。”
“嗯,好。”东方德点头。
...
“这个就是断亲书?”东方晴捏着一张纸,问道,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断亲书,好奇的读着上面的文字:“......现与其断亲,三代之内不得往来......”
“父亲。”东方晴问一旁沉默的东方德:“文老大人的意思是,东方夜的儿子也不得和文家有亲戚往来?”
“嗯。”东方德点了点头,说道:“但凡断亲,至少三代之内不以亲戚论处,有些双方闹的僵的,更是形同陌路。”
东方晴吐了吐舌头,她只想着减掉东方夜的羽翼,却没想到这样严重,文姨娘和东方雪、东方夜虽然恐怖,但是这下一代却是无辜的。
轻轻的将那纸断亲书放在桌案上,东方晴望着东方德低沉着的脸,说道:“父亲把这纸断亲书给晴儿看,是有事情要对晴儿说吧?”
东方德望着东方晴,又看了一眼东方辰的卧室,心中像是堵了千言万语,大女儿善解人意,二儿子乖巧懂事,只因是嫡出,就惹了人嫉妒,莫名遭了这样的罪,幸亏今天早上东方辰的手指又动了一次,许大夫说是就在这两日就会醒过来,否则他真的不能想象,若是辰哥儿自此醒不过来,又该当如何。
这件事情初发生时,他曾说自己要逐东方夜出东方府,但是东方夜一直在府中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若是真的被自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