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凤萧躺在那张简陋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帐子外面不时有巡夜的士兵的脚步声,凤萧在床上烙了会儿煎饼,依旧没有一点睡意,最后翻身起来披上衣裳走了出去。
王七立刻就跟了出来,他也没睡,听着主子睡不安稳翻来覆去,王七寻思着主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时凤萧出了帐子,他立刻便跟了出去。
“主子。”
凤萧没有回头,只是说道:“你去睡吧,我只是随便走走。”
王七挠了挠头:“不行,少奶奶吩咐了我必须时刻不离跟着主子,这大半夜的,主子您出门我不能不跟着。”
他说完,缩了缩脖子把身上的衣裳裹紧一点,夜风越过高高的山峰吹过军队驻扎的地方,荒凉的平原更加萧瑟,凤萧不再说什么,只是信步往前走,不远处值夜的士兵在火堆前打盹,王七看见凤萧的视线扫过去,连忙上前打算将人喊醒。
凤萧抬手制止他的动作,自己上前亲自将人推醒了。
好梦被惊醒,这个士兵倒也还记得自己是干什么,抬头看清楚凤萧冷汗便下来了,立刻请罪。
“你去休息吧,我来站一会儿”,凤萧接过他手里的长枪,士兵犹自发怔,没想到凤萧竟然没有发怒,他挠了挠头,凤萧又说道:“去吧,两个时辰之后来换班。”
王七连忙扯了一把还在犹豫的士兵:“去睡吧去睡吧,一会儿再来。”
火光映着二人的面庞,那个士兵已经离开,王七这才低声问道:“主子为什么睡不着?”
他神情认真,一副要谈心的架势,凤萧忽然有了倾诉的想法,将手里的长枪扎在沙地里,正理出了个头绪,就听见王七又笑嘻嘻的说道:“一定是想少奶奶睡不着吧?”顿了顿又说道,“文六那根木头也是。就应该把那个混蛋抓起来打一顿,少奶奶是他能觊觎的?”
凤萧满肚子的话生生憋在了嗓子眼里,梗着脖子也咽不下去,他气得一拳挥过去。就听见王七哎呦一声,捂着眼窝逃了开去,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刚刚还说必须寸步不离,挨了一拳便跑得连影子也不见了,指着他还不如指着屁能吹灯的实在。
凤萧憋着一肚子气坐在地上。不远处还有好几个士兵值守,自然看见了这一幕,几人看着王七离开,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凤萧。
凤萧心里不由得更加憋闷,他奉旨而来,职位在这些人之上,这些人虽然敬他,也只是做表面功夫,许多人听过他曾经的名号,都觉得他只不过是来疆场“镀金”的富家公子。倒是王七刚来时和他们因为一些事打过几架,这些人对王七的功夫佩服得紧,但对他却打心眼里看不起。
而他却不能因着这事便主动去找他们切磋,由得他们一副不愿正眼看他的样子,凤萧往日也觉得这没什么,可是今日收到文六传来的信得知云瑶受伤,再看他们这样子便觉得更加心烦意乱。
他扫了周围一眼,枕着胳膊躺下去,身侧火堆噼啪燃着,他长长吸了一口凉气。恍惚之间望着闪烁的星星出起神来。
冷风嗖嗖的刮过,漏进衣襟里凉飕飕的,却也还没受不住的地步,他由着凉风在衣襟里钻来钻去。心思早就飞到了京城凤府。
十月,京城尚未起冷风,边境已经要开始穿夹衣了,凤萧枕着胳膊想道,考虑着云瑶腿上的伤如何了,那两个侍卫当真该死。竟敢伸脚绊倒云瑶,他半点舍不得委屈的人让他们这么欺负,他这纨绔名声真是白得了,文六应该不会忘了好好“照顾”他们。
只是云天问的事难办,也不知百里齐到底抓了他什么把柄,让他忍心舍了妻儿全家认下这逆天大罪。
如今看来三皇子应该是和百里齐有联系,不过三皇子应该不知百里齐身份,不然哪敢和百里齐有牵连,以皇帝的疑心病,若是知道了这事三皇子还不得脱层皮。
他陷入沉思,视线又飘到了刚刚扎在沙地里的那一支长枪尖上,枪柄在沙地里,枪尖向天直指,从这个角度看来直欲捅破天去,尖端指着一颗星星,枪尖一直在轻轻颤抖,一下挡住了星星,一下又露出来。
凤萧闭上眼,这么一直盯着看头晕。
就这么一闭眼,他忽然心中一惊,面色大变坐起身来,环顾四周,仔细听了听却并没有听见什么,他又死死盯着长枪看了片刻,忽然一跃而起往大帐奔去,还不忘一把拿走了扎在地里的枪。
周围几个值守的士兵莫名其妙看着他做完这些事消失在他们视线里,其中一个转头问道:“他咋了?”
“谁知道,可能地太硬,躺不住了,回去了吧”,旁边的人满不在乎的回答道,心里也是不屑,打发走了值守士兵说要值夜,也就能坚持这一刻钟,瞧那跑的,简直要飞,还是赶紧回家的好。
凤萧直奔向总帐,边境守将李禹刚刚睡下不久,便听到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下意识坐起身来,就听到凤萧在帐外说道:“劳烦禀报将军,属下有事要报!”
李禹听他声音焦急,扬声说道:“进来吧!”
凤萧掀帘进来,不等李禹发问便说道:“将军,有敌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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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府里这些天气氛也是不太对,那天少奶奶莫名其妙便受了伤,下人们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伤了腿,夫人去看望她回来之后也是愁眉不展,府中的下人这两天做事都小心了许多。
云瑶指尖轻拂着膝上的伤疤,疤痕狰狞,那天摔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