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月刚刚回到屋中便狠狠地把手边的东西扔了一地,“这个小崽子!”她想起自己到现在看见慕寻都还得行礼就恼恨的要把牙齿咬碎,“等我……有他好看的!”视线扫到一旁站着的竹墨,林挽月冷哼了一声。
茶杯摔碎了,竹墨跪下收拾东西,林挽月愤恨的踹了她一脚,她一下子就跪在了碎渣上,竹墨在林挽月森冷的视线下只是吸一口冷气咬着牙,摸摸索索把东西捡起来,再把碎渣揽到一起,起身去拿扫帚。
林挽月一扭身进了里间,留下竹墨双膝被鲜血浸湿,在外间收拾擦干净地板,随即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竹墨眼前疼得发黑,跌跌撞撞地扑进自己的屋子,随即趴在床上不动了,良久之后她才慢慢撑起身子,脸颊已经被泪水沾湿,门口轻轻一响,她转头,竹影站在她的门口,神色复杂。
“你,来看我的笑话了?”竹墨艰难地笑,翻身坐在床上,卷起自己的裤腿,“看够了的话,帮我拿一下那个盒子”。
竹影拿过盒子递过去。
“我啊,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了她,上辈子作孽,瞎了眼了”,竹墨自嘲的笑笑,呲着牙给自己清理伤口,竹影过来拿过镊子从她的伤口里拣出碎瓷片,又拿药膏涂在伤口上。
“嘶!”竹墨吸了一口凉气,痛得闭上眼捏紧了拳头。
“你会后悔的是跟了她,而不是背叛了她?”竹影给她缠纱布,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前面这个她和后面的她指的不是同一个人,二人都心知肚明。
竹墨怔了怔,应道:“是啊”。
话音落了,竹影却在她的伤口上狠狠摁了一下,在竹墨吃痛的惊呼声中骂道:“你死了都是活该!”随即转身出去了。
竹墨的伤口痛得发麻,她牙齿都快要咬碎,等到慢慢缓过疼痛感的时候。竹影早就走了。
“死了活该吗?”竹墨嗤笑,“可是我还活着,好好地活着呢,她又在哪里?所以说。能活下来的都是聪明人,不是吗?”
她喃喃着躺倒,出神地望着屋顶,半晌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可是眼圈却渐渐红了。
竹影一口气跑到了湖边。泄愤的将脚下的卵石踢到了湖里,一连串咕咚声后,波纹层层叠叠漾开,她抱住膝盖蹲下去。
“你怎么就不开窍,怎么就不开窍啊?!”她望着那一圈圈的涟漪有些发怔,只是这样说道。
“你等着看吧,什么时候,你连命都得搭进去”,竹影似是发誓一般,又拍了拍嘴。改口说道:“你等着吧,你总会后悔的,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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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在树下坐了一下午,手底下一刻都没歇,大片大片风景在绢布上展开,山河壮丽,风景如画,云瑶揉了揉通红的指尖,缓缓松了口气。
她有事要做,又必须绣好这幅图。所以云瑶盘算着加班加点先把图绣出来,最后交付时间到时再交上去,这期间节省出来的时间差就可以忙活些该忙活的正经事。
“小姐,你歇会儿吧。绣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让眼睛放松下了”,锦绣端上果子,叹道:“王府就是王府啊,连个绣娘的待遇都这么好”,说着拿起桃子啃了一口。“好甜!”
云瑶失笑,把绢布轻轻卷好了先放到笸箩里,这才开吃,上午辛苦绣好的图被凤萧拿去擦手的惨烈记忆给她留下的打击实在太大,云瑶特意把篮子拿到旁边的树杈上放下,离果子远远地。
桃子确实甜,这个时候正是本地桃子成熟的季节,她记得镇南王府在南郡郊区的庄子上就有一个桃园,这些桃子可能是出自那里的吧,想到这个,云瑶忽然记起她在南郡也有庄子啊,在温云瑶名下,不知道这些庄子现在怎么样了。
云瑶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财产,眯着眼盘算,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温府收回,她没有女儿,那她的嫁妆现在在哪里?这笔钱要是在她的手里,可是一大助力。
无意识嘬了一口蜜桃,云瑶边吃边想,直到耳边传来“哐”一声。
声音不怎么大,但是她还是立刻蹦了起来。
树下,一个男子木着脸站在扣在地上的笸箩旁,低着头似乎是在思索,半晌慢慢抬起头对云瑶道:“抱歉”。
他那张脸连个表情也没有,云瑶满腔的那个怒火,简直快要烧死她了!
手里还捏着桃子,她没办法伸手把东西捡起来,于是院子里响彻她的咆哮声:“抱个屁啊抱歉!捡起来!!!”
她的山河图!!!一天之内,继西瓜水劫难之后,又被扣在了地上!!!
云瑶气得眼前发黑,锦绣见势不妙赶紧端来了水,她三下两下洗干净手,擦干水渍便冲了过去。
“拿过来我看看弄脏了没?”云瑶从男人手里接过绢布,翻来覆去看了三遍,这才慢慢松了口气,幸好地是干的,扣下去没沾到泥,捡起来拍了拍就干净了。
云瑶眼神危险地眯了眯,转头看着这个木头脸男人,“你是谁?为什么要翻墙过来?这是你家院子?还是这个院子是你住的?”
木头脸男人沉默,表情都没变一下,他静静盯着云瑶看了片刻,慢慢笑了起来,“呵呵,你还是这个样子”。
云瑶往后退了一步,认识的?她改名换姓后遇见了个认识的?
她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张脸,不认识啊,她确定没见过。
只是看他笑起来连眼角嘴角都没有任何动静,云瑶忽然想起来她还认识一个会经常带着人皮面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