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孙氏听了语气放松了许多,有些欣慰随即又有些责怪道:“来通个气你就送了那么贵重的玉镯子,害我到现在还没想起来送什么东西给承华好”。
“横竖以后都会跟着兰儿嫁回来的,我又亏不了”梅氏笑嘻嘻的道:“兰儿又聪明又漂亮,不赶紧给点东西定下来,我心里不踏实。”
“你个小算盘打的真够响啊!一个镯子就想换走我女儿,没门!”想必是孙氏被她的调侃逗笑了,也学着闹道:“那可不成,我闺女金贵的很,以后定亲,礼单上没个几十倾地外加成箱的金条大洋,坚决不嫁。”
“哎呦,给你点颜色你就敢开染坊了,聘礼给的多,你陪嫁可不许少呦……”梅氏故作嘲笑了几句,正色道:“得得得,反正我手里有什么好东西你都知道的,到时候一样样一件件,我全都给兰儿,总之不会委屈了她”。
“看你说的,弄的我这个当娘的好像很贪心不足似的,哎,先别说这个,最近城里有什么新鲜的事情不?……”孙氏也笑了起来,听见下面的话题已经不关自己的事了,胜兰窃笑了笑,专心陪着李承华打陀螺去了。
到了晚间,送走了梅氏母子后,胜兰那个忙碌了一天的父亲王佑全终于露面了。他神色疲惫,黑色的长棉袍上全是尘土脏污,脚上的牛皮靴子满是泥泞,几乎都看不出颜色了。
“晚饭吃了没有?你身体刚好,晚上不能饿着,但也别吃的太饱,知道么?”
见到胜兰,他慈爱的蹲下来摸了摸女儿的脸蛋。
王佑全是标准的北方人长相;麦色皮肤、国字脸、浓眉、单眼皮大眼睛、鼻梁挺直、身量高大魁梧,用现代的话来说,那不仅是帅,还超级爷们阳刚。
这样刚毅的父亲和母亲孙氏站一起,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一个硬朗一个柔美,看着分外般配。
“女儿都知道的,爹爹放心啦!爹爹忙了一天了,要好好休息。”胜兰抬起头冲他笑笑,甜甜的回了一句,关切的道。
“那爹就放心了,真乖!都晓得心疼爹啦,没白养你”王佑全夸了她一句,随后摘掉了已经落了一层灰尘的皮帽子,抓了抓花白的头发,换了双拖鞋大步走进了内间,对着正哄着胜宝睡觉的孙氏问道:“今儿我看见李家少奶奶和小少爷来了,太忙了没来得及招呼,有什么事呀?”
王家是祖传的少白头,听说祖父五十几岁时头发就全白了,父亲虽然才二十几岁,可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了,光看头发,和个中年人不相上下。
胜兰摸了摸自己粗粗的、乌黑的油光水滑的辫子,不由得有些担忧自己以后也会早早的白了头,这个年代好像还没染发剂吧,哎,那可怎么好。
“是好事”许是怕胜兰在外面听见,孙氏下面的声音压的很低。
“很好很好”一会儿王佑全话音里的喜色掩不住的透出来:“确实是门好亲事,李家家境优越,承华那孩子人品相貌都是上佳,配咱们家胜兰过分过利的”。
“嘘,小声点,别叫闺女听见。亲事是好亲事,可梅姐走后我思来想去,总觉得有点担忧”孙氏犹豫了一会道:“李家世代书香,听说承华那孩子还不会走路就开始识字了,可咱们兰儿都快九岁了,还大字不识一个,唉——”
也不怪孙氏叹气,胜兰自从穿越过来,还没听说过这具身体的主人识字呢!倒是听丫鬟们讲过一个笑话;说去年家里请了一位先生来教胜兰和族里两个本家男孩读书,结果三天后两个男孩全跑了,死活不愿意再读书。先生一看只剩下胜兰一个女娃娃,连钱都没要就走了。回头大人们问胜兰这三天都学了些什么,当时的胜兰拿树枝在地上画了一条长长的线,说,这个读一,差点把大伙笑岔气。
现在孙氏意识到这一点了,那太好了,说不定会想办法送自己去读书呢,胜兰顿时捏紧了手中正在玩的九连环,聚精会神的竖起了耳朵。
“说的对,胜兰要嫁进李家,不识字可不行”王佑全沉吟了下道:“这年头先生不好请,这乡下的私塾又不收女孩子,不过——”他的声音突然兴奋了起来:“我听说县里新开了一所洋学堂,也收女学生,要不,咱送胜兰去县里读书?”
“去县里?”孙氏有些吃惊道:“可县里离家里有十几里路呢,胜兰还小,这来来回回的多不安全”。
“咱们家在县里不是有套房子嘛,正好过了年那户人家不怎么想租了,我看要不咱们就收回来,等过年了和爹商量下搬去住,眼下到处兵荒马乱的,土匪越来越多,这乡下是一天比一天不安全了,城里还好些”。
“可是爹能同意吗?咱家这宅子修的这么好!”孙氏为难的道“爹肯定舍不得”。
“爹就是老思想,非要守着祖宅的地,当初要是依着我,就不该在这里修房子。先不说土匪的事,兰儿的婚事重要,过了年她都九岁了,再不上学,就没时间学了”王佑全给妻子讲道理:“这年头不是过去了,听说外面有钱人家的女孩子都要读书的,有了学问才不被人瞧不起,兰儿要是一直呆这小村子里做个睁眼瞎,嫁到李家迟早会吃亏呀!”
“说的也是!不过爹那边咱们得好好想个法子劝劝,那年纪大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