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胜兰的信件后,杜微雨很快就给她回了信,信中用词语气激动无比,满眼的词汇都透露着喜悦感伤,可以想象出她写这封信时有多激动,她直接告诉胜兰,是武兆铭身边的人筹划了一切,瞒天过海,设计让她假死脱逃,此时的武兆铭已经以为她死了。只要她以后不再出现在武兆铭的面前,他就再也不会来找她的麻烦了,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上海求学、生活、甚至嫁人。
因为武家的根基在金陵,武兆铭不大可能常住上海,而且上海那么大,那么多人,他就算偶尔去几次也不可能遇上。
“真是太好了!”多日来压在心头的重担一下子落了下去,胜兰觉得自己顿时轻松了许多,这才觉得那个想送自己去国外的幕后人的确是个好人,只是方法用的太过了点,不知道等他发觉自己根本就没去国外时,会怎么想。
同时她也很奇怪,武兆铭身边的人,她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也没什么交情,为什么那人会好心帮助自己呢?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和心情?杜微雨没有给一点提示,她苦苦思索也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心中这块大石头放下后,她自然又想到了方汶天的事情,她虽然与方汶天一起生活了数年,但对他的根底了解不多,只隐约记得他幼年时曾经提过自己的老家在山东,家门口有条名叫汶河的大河,家里生活困难,父亲跟人一起跑东北贩皮货一去不返,母亲贫病交加去世。年幼的他为了生存,不得已只能到处讨饭流浪,最后流落到玉阳县一带,误打误撞被她收留。
方汶天在玉阳生活了数年,后来几乎从未提过自己的家事,也没有说过家里还有没有亲人,胜兰不知道他这次离开后,会不会跑回家乡去看看,想了想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若是有亲人,当初他又怎么会孤身流落到玉阳县,而且这么多年都没和那边联系过,他应该不可能回老家。
但是他也没有回玉阳,那是不是说明,他应该还在江浙一带,说不定就在上海南京一带。
想着那个曾经数次向自己示好的情窦初开的少年,想着他受到打击后钻了牛角尖的无奈想法,胜兰摸不准他现在的想法,也无法确定他到底能去哪里,思来想去,只好给杜微雨回了封信,托付她先照顾好李妈,等时机合适了再让李妈知道自己还在上海的事。也请杜老师帮忙注意着方汶天会不会在玉阳附近出现。她自己在上海,自然也会留意着看方汶天会不会来找他。胜兰就这样暂时在上海安心呆了下来,为了生活,不久后她就在秋太太的介绍下去了一家花店帮忙,别打工边复习,勤勤恳恳的准备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大学梦。
而此时的金陵,知晓武兆铭连夜赶去苏州是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出身低贱的乡下丫头后,武督军大发雷霆,他当即派心腹手下赶到苏州,二话不说就把武兆铭抓了回来,亲自持鞭狠抽了一顿后关了禁闭,若不是夫人陆氏闻讯后亲自跑到他面前又哭又闹,他连给儿子请军医看看伤势都不允许,铁腕霸道到了极点。
展副官等武兆铭的一干手下也受了连累,回到金陵后纷纷受了处罚,幸亏有万松年丛中斡旋求情,他们才不至于丢官回家,却多少被罚了军饷关了禁闭受了些皮肉之苦。
“万长官,多谢您!”等武督军怒火平息,被放出来后,展副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万松年道谢。经历了一场假戏和武督军的发火后,他才知晓若放任武兆铭和那乡下丫头继续来往会弄出多大的祸事,此刻他还能身着副官服饰好好的回督军府效力,已经是非常的幸运了。
“不必客气,记得那件事情你们统统烂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能提起,尤其不得在六少面前泄露一个字,否则,到时候就是死到临头,我也不会再出手救你们。”万松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回去好好照顾六少,让他尽快从目前的情绪中走出来,督军对他寄予厚望,裴小姐也快到金陵了,斯人已去无须挂怀,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那个下官明白。”展副官自然知道若是武兆铭发觉自己骗了他,会爆发出多大的风暴,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那件事的真相说出来,只是,那个乡下丫头的下落?
他心中有些担忧,便靠近了悄悄问道:“万长官,那位王小姐,以后真的不会在六少面前出现了吧!”
“放心吧!她已经漂洋过海去了国外,或许几年后能回来,也或许一辈子都回不来,总之是没那么容易再见到六少了。”万松年的手下已经把将胜兰安然送上船的消息发了回来,此时的她,应该在茫茫大海上了。想起记忆中那个美丽聪慧的女孩子,万松年在心中略略安慰自己;但愿这一次,及时将她送走的决定是对的,她是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而督军府,是一只冒着烈焰的牢笼,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卷入烈焰烧死。
“既然这样,那下官就先告辞了。”听说胜兰已经不在国内,展副官顿时彻底的放下心来,很快就辞别了万松年,回到了多日不见的武兆铭身边。
自从去了苏州,武兆铭的心情就一直不好,又被武督军强行抓回来打骂和关了禁闭,他更是情绪低落的厉害,人也消瘦了许多,才短短半个多月,两颊就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展副官进去时,他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几枝枯败的蔷薇花发呆,还时不时的弯腰低声咳嗽一两句,整个人都没了神采,很难让人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