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好了,可家里那条件哪还有当初娶小妾时的风光?家里要钱没钱,活儿又没人干,老的老,小的小,自己还病着,梁老实这才觉出乔大妮的好来,等身子能行动自如了,就领着一儿一女上老乔家来。没等说上三两句好话,乔大妮直接就跟人走了,还气愤得不行,直恨上满仓和桃花把她男人打得狠了。
桃花听完很是无语,果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己养的大女儿嫁人之后,娘家都不回,二女儿和小儿子被佟寡妇三言两语就能收服了,现在娘家人她也闹翻,那男人就更不好说了,真正落下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偏她不自知。救得了人的命也救不了人的命。路是她自己选的,桃花再没有提起她的心思。
“桃花回来了?”一个挑着水桶的年青男子腼腆的望着桃花打招呼,身上的担子也没落地,见桃花望过来,低下头,挑着水往灶房去了。
咦?这人好面熟,是谁啊?
“大哥儿,快歇歇,水缸都满了。”灶房里张氏迎上去接扁担挑子。
大哥儿?哦,难怪面熟,原来是隔壁李家大哥啊。桃花还未进灶房,就见三月用手帕捧着几块桃花带回来的糕点,匆匆过来。李大倒了水,一手拎着扁担,一手拎着两只水桶,昂首阔步的从灶房里出来。
两人在灶房门外相遇,三月低了头,把手里的帕子往李大手里递了递。
“你吃。”李大把扁担往掖下一夹,空出一只手来,使劲儿的摸自己的后脑勺,咧着嘴傻笑。
三月也不出声,把手里的东西再往前送了送,李大急了,“我真不吃,你吃就好。”蒲扇似的大手急忙往身前拦。
不想那大手不经意的,碰到了身前三月温香暖滑的小手,两人像触了电似的回避。三月“扑哧”一声轻笑,“瞧你那傻样儿!”轻嗔一声,又把手里的手帕往李大怀里一塞,红着脸转身跑了,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李大摸着帕子呵呵傻笑。
这是什么情况?!桃花看得痴了,这是她们家原来的那个乔三月吗?确定不是跟她一样换了个芯子?三月娇笑的脸,再一次刷新了桃花对大唐人早熟的认知。前几天还嘀咕着她的亲事呢,这会儿算是情窦初开吗?
没有给桃花任何八卦的机会,乔三月与李大的这段情事在晚餐后,就被摆到了老乔家的台面上。
“三月丫头和李家的事,往后别再提了。”一家人围在王氏的上房烤火聊天,王氏突然就把话题引到了这上面。
“娘,这是为啥?”张氏惊讶不已。
“哼,为啥?你爹他们就要回来了,家里人丁兴旺,要结亲哪轮得到他李家?仔细你爹回来发脾气。”王氏头也不抬就给出这么个理由。
张氏听王氏这么说,似乎放下心来,把纳鞋底的针往头皮上蹭了蹭,“那有啥说的,李大好好一小伙子,为人行事怎么样,娘这些日子都落在您眼里,配三月那也不差,两家离得还近,往后有什么事也好照应。”嗯,张氏考虑得周到,桃花觉得这事貌似也不错。
“啥不差?就他李家那穷样!能给几两聘礼?咱家现在有牛有车,图他家什么。”王氏突然像被踩着尾巴的猫,直接就炸毛了。
天,这是什么逻辑?家里劳力回家底气就足了?嫌人家出不起聘礼,买不起三月?卖女儿的节奏?而且王氏所说的两个理由还都是桃花带回来的。桃花斜眼望了望,发现三月脸色立马就变了,心里叹气,你可别怨上我啊,真不关我的事。
“娘说啥话呢,这事经了大媒,过了明路的,要是反悔,往后别人怎么看咱们家?怎么看三月?”平常石磨都压不出一个屁的张氏这会儿也像换了个人。看来这段时间家里变了不少啊。
“该怎么看还怎么看,全村儿都求着借咱们家牛使呢,还能怎么看?总之这事就这么地了。”王氏把一对三角眼瞪得滚圆,精神抖擞,乔老头在家里的风彩又回来了!
这……这么霸气侧露的?角色变换也太快了吧?桃花第一感觉就是,完了,是不是这下把三月给坑惨了?
果然,三月面色惨白的哭着跑出去了,张氏忙追了过去。王氏冷哼了一句:没规矩。就真不在这件事情上再多做说明。
接下来几天,一家人都还处在兴奋之中,除了三月沉下去的脸和张氏满脸愁容。家里的当家权由无政府状态又重新回到王氏的手里,桃花没想到,王氏掌权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以强硬的手段插手了三月的亲事后,接下来发难的对象会是她。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吃完早饭,桃花被留下来,王氏以从来没有过的和蔼态度对桃花嘘寒问暖,似乎连她出门后的每一天,每一个细节都要详细汇报一遍。桃花不得不费尽心力来编造说得过去的说法。
“奶,您老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问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歪楼的迹象,桃花实在有些不想应付了。
王氏抬起她的招牌三角眼,盯着桃花问道:“照实说,你救了那人,他给了你多少好处?还有没有银子你收着没拿出来的?”
听闻此言,桃花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跄,稳了稳心神,才不致于出丑跌倒!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心思也太……狠了吧。
“奶,您孙女、孙子才多大?能帮人什么?那人惊了马只不过扭了脚受了点皮外伤,咱们恰巧路过搭把手,值当什么?那人见我跟哥年小家贫,好心接济,咱收人家四十多两银子已经收得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