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宵后,日子便渐渐归于平静,天气虽还是冷,但最归不似年前那般凌厉刺骨了。
矮山上又孵起了鸡鸭仔,喂的几头老母猪也开始下小猪了,一时间林鱼又忙碌了起来,成日成日的往山上跑。
等鸡鸭都孵了出来,她便张罗着又添置了田地。
如今灌口镇这处,卖田地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好在与镇上的牙侩已是很熟,所以一有好田地时,牙侩便第一时间就会告诉她。
摊子是越铺越大了,林鱼有知县大人做后台,又有钦差大人的余威坐镇,胆子大了许多,只要是觉得差不多的田地全都入了手,虽大多都是中等田,但数量与秦举人已是差不了多少了。
如今林鱼不知深浅,挣了些银钱后,便随心所欲的大肆张罗,农商行会里的人心里都有些嫉妒不满,想他们在淮口镇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虽银钱也不少,但谁敢与秦举人作对,不停的添置田地?
只是想起为林鱼做后盾的知县大人和钦差大人,众人便也都只敢私底下嘀咕,或是在秦举人面前念叨,却俱都不敢上门找林鱼的麻烦。
话说人心难测,这些人在秦举人面前念叨,却并不是真为秦举人打抱不平的,实则是都被秦举人欺压惯了,心里其实一直也是有怨言的,只是无奈人家后台稳,不是他们这些乡绅能撼动得了的,这才做出一副俯首称臣的姿态来,近几年林鱼发展迅速,又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对于这么一枝后起之秀,众人心中都是抱了两样心思的。
秦举人在这淮口镇独大,他虽平时做出一团和气谈吐高雅的模样,但却是只让人望而生畏的笑面虎,笑呵呵的就能将人置于死地,如今淮口镇已是形成了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田产不能超过秦举人田产的一半,你要是不懂规矩,那便只有两条路等着你,要不被人污蔑财产来路不明,被官府扣押充公,要不就是一家人突然暴病而亡,最终田产也都得扣押充公,所以,行会里的人怕惹祸上身,都对他敢怒不敢言。如今出了林鱼这么一个愣头青,不管不顾的添置田产,着实让人想看下她的结局如何。
其实秦举人近几年都是在知县大人那儿受了挫的,五年前那只上任了两年的知县两袖清风,根本就不将秦举人放在眼里,在任职的两年里,不论秦举人何时求见,都被拒之门外,而如今的这位知县大人,虽还不至于油盐不进,但谁知他这尊神又被林鱼这枝愣头青给拜了,秦举人便又吃了回闭门羹。
这些事虽都是探听来的,但大家心里也都有些清楚,有些事绝不会空穴来风。
他们这些人都是这淮口镇的老油条,就哪怕如今秦举人表面看来有些不得意,但心里却隐隐知道这不代表他就是落魄了,所以,他们是轻易不会挑战权威的。
如今林鱼冲锋在前,他们其实也是很想秦举人能打压处置她,如果真将她打压了下去,那也算帮他们报了当年那常斗收粮之仇了,要知道,当年他们本是想去胁迫那小丫头片子的,谁知却反被知县大人查出了他们贿赂一事,知县大人楞是让他们将当年的收成全部充公,这才没将他们问罪,如今事情虽过去了这么久,可众人每每一想起来也都会痛心疾首。
所以,这第一个心思,便是看林鱼的笑话。
而第二个心思便是,如今林鱼的后台也不算小,如果她真能与秦巨人斗斗,他们这些人也是乐见其成的,林鱼的后台也不算小,她要真将秦举人斗下去了,也算让他们这些人脱离苦海了,而后将她扶上行头的位置也未尝不可。而哪怕没斗赢,他们也是赚了的,就算日子还是如常过,但终归也是报了仇不是?
对于这两个心思,行会里的人除了秦举人和林鱼外,都是心照不宣,隐隐期待着两人快些斗起来,也算让太过平静的日子平添一份乐趣。
忙碌在矮山上的林鱼根本没察觉到这些,她还是照常上山下山,巡查田地。
日子慢慢的过了小满,又到了芒种。
照例收了小麦后,便又忙着准备秧田。
有了两年的经验,佃户们种植起占城稻来已是熟练了许多,也不再常常请教戚大叔和玉田叔了,林鱼这时又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她记得在现代时看过电视里面说,在稻田里喂些鱼苗,不仅鱼在里面长的好,还能增加产量。
想到这个,她便兴奋起来,幸而如今还在育苗阶段,她便叫玉田叔叫人先整理了二十亩稻田出来,将田埂加宽加高,然后又在田里挖了横竖好几条鱼沟出来,准备将秧苗移栽过来后,便养上鱼苗。
戚大叔早已习惯了林鱼的不按牌理出牌,见她次次都能捣鼓出新玩意儿来,便告诉玉田叔不用质疑,只管按着她的吩咐将田地整理了出来便是。
因这个时代还没有大规模的养鱼,大部分吃的鱼都是从河里或是大户人家的小鱼池里养出来的,根本没有卖鱼苗一说,林鱼便让人每日都在河里捞鱼苗,然后在秧苗移栽到田里七八日后,将里面灌满了水,再将从河里捞出来的鱼苗挨个的放了进去。
二十亩田,按常理来说,每亩田都得放进去至少八百尾,可是河里捞起来的根本不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林鱼便只得让人在每亩田里放个两三百尾,想来面积大鱼多的话,鱼反而还会长的好些。
放完了鱼苗,林鱼让玉田叔每日都要安排人手过去守着,虽说如今鱼苗还小,但总的注意着看它们在里面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