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忽悠安华生写下的证词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让图海绝望并开始怀疑的一个道具。因此,三日后图海突然松口要说出实情时,年秋月一点儿也不惊讶,知道自己被抛弃的人起初会困惑会难过,当发现有人要杀他时,这种绝望会变成愤怒和自救的冲动,安华生就是这样的心理变化。
于是,大概又过了三天,这件案子至此才有了定论,四爷拿着整理出来的图海的供词,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当即调动军队抄了图海供词里提到的别院,同时围住提到的几个人,其中,就包括安华生的知府县衙。
四爷的动作很快,快到安华生等一群人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围困住了,十三阿哥全权接手了剩余的事情,主要是这位四爷实在是个火药桶脾气,哪怕那张冰山脸伪装得再好不过了。是以,十三阿哥刚从几个府里回到庄子里,就立即让富察凌蓉找来了年秋月。
年秋月刚一现身,十三阿哥就迎上来,“好嫂子,你可得救救我,这事可不能让四哥知道,他会暴怒地失去理智的,所以我一回来就找到了你,小四嫂,你可一定得想想办法,能不能瞒住四哥。”
“瞒住他什么?”年秋月坐了下来,“你不是出去抄查那几个贪污的人家去了吗,出什么事了?”
“安华生的妾供出了几个上层人家,扯到了曹家,并且拿出了一系列的信件来换自己一命,曹家是什么人家,大家谁不知道,那可是汗阿玛的伴读。如今也被牵扯进去,我担心四哥一怒之下将事情一股脑都给汗阿玛上奏了去,依着汗阿玛的脾气,还不是大怒,曹家又涉及了几家姻亲。各个都是大户人家。这样一来,四哥可是把自己放在了大众的对立面。”十三阿哥叹息一声,将一叠证件放在了桌子上,“小四嫂。我还真没胆子去和四哥说这事。你看能不能委婉些和他说,这事可不能急躁,得从长计议。”
年秋月的手指无意识开始敲击椅子边儿的扶手。曹家?曹寅?她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曹家已经可以定罪的罪名都是什么。可有涉及这件贩卖人口罪状?”
“这倒没有,能查到的证据是曹家贪污,但是。这数据有些太大了。足足五十万两白银,这足以让汗阿玛气得几天吃不下饭了。”十三阿哥表情很是不好。曹家贪污的数量可以说是一旦捅出来就是打汗阿玛的脸,可是不将事情揭露出来。纸包不住火,将来汗阿玛会更愤怒,四哥和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我知道了,这事我和你四哥慢慢说,曹家的事情不能瞒下来,但是要从长计议。至少在江南这一大片的领域内,不能惊动曹家,先稳住以曹家为首的这批人。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年秋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十三阿哥就醒悟过来,接口:“快速处理掉这几个人,罪名就是这宗贩卖人口案。”
“不错”,年秋月扬起嘴角,“不但如此。我们还要去趟曹家,曹家管着江宁织造和两淮盐课,汗阿玛六下江南有四次都是曹家接待的,怎么个富丽堂皇法儿我也没有见过。索性就去一趟,刚好还能让他们感受到皇家还是记着他们的,对他们很是关心信任的,安了曹家的心,大家也能在江南顺利些。”
“说的有道理,那...小四嫂。四哥那儿就全部交给你了,责任很重的,我们相信你肯定能成功的。”十三阿哥又开始贫嘴起来。
年秋月则好笑地看看他,见来意已经说清,也就不多呆了,免得电灯泡在富察凌蓉会不好意思,况且.....这件事情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好不?
年秋月和月娘在厨房忙了好一阵儿才弄好了一桌的菜,让人端到了屋子,四爷正在看书,闻到香气四溢的饭菜味道,放下了手里的书,看了看天色,“到饭点儿了?”
“可不是,四爷您是多么专心致志的人啊,看本书都能忘了时辰,我方才忙活了好些时候才做好了这么几道菜,用的都是庄子上新鲜的材料,想来味道应该是不错的。”年秋月将碗筷给摆放好,就先坐了下来。
四爷净了手,也坐在了她的旁边:“今日你倒是兴致不错,竟然有心情洗手作羹汤了,说来,从下江南起这可是第一次,怎么?看中了什么东西想要爷给你买来?”
年秋月摇头,“这倒不是,不过呢,也差不多,就是......有一件小小的事情想要同你商量,怕您不答应,这不就先拿饭菜贿赂您一下。早听说江南有个最繁华的地方,这家人生活最是滋润,手里又有着很多不上供的珍奇料子,做衣服最是华贵,我想去见识见识。”
“你说的是曹家?”四爷皱眉,“若只是想要料子何必去曹家,打个招呼他们自会巴巴地送来十匹二十匹的让你挑选,何苦辛苦自己去跑一遭?”
“不辛苦”,年秋月夹了些青菜给四爷,“我可是听说曹家的园子建得别具一格,很是有特色,汗阿玛几次南巡我都没有赶上,也没见识过这家,更别提去曹家特意给皇家建造的园子里看看了,咱们来一趟江南也不容易,抓紧处理了这些贩卖人口的坏蛋,一个个都判个罪状派人押解回京关进天牢就结了,至于刑讯,十三弟已经问明白了,牵涉了几个京城的人家,爷您就别搀和了,全部交给刑部不就完了,只将那供词另外与奏折一起上奏了就是,”
四爷停下了筷子,“你这话倒是细细品来,满含深意啊,是不是十三弟同你说了什么,曹家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