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冷笑了声,“不是说你亲手做的,如何又成了针线房的活计,看来不吃些苦头你是不肯说实话。王贵,掌嘴二十!”
“不!”腊梅瞪大了眼,强撑着身子就跪着膝行向前,“爷饶了奴才。奴才没有说谎,是针线房,真的是针线房”,她喘口气儿,压下嘴边儿的血腥味儿。“方才是奴才想让爷怜惜,才……才说谎的。”
“哦?”四爷起身,皂底黑面的靴子踩在花色地毯上,木板发出咯吱声,让人心底发寒。
“你是觉得爷好骗,还是觉得看爷对年侧福晋好脾气就觉得,爷对所有人都是好脾气,恩?”四爷拉长了尾音,听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奴才……奴才”。腊梅纠结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挤出一句,“奴才不敢。”
“不敢?”四爷走到她面前,停住了脚步,“爷以前也觉得你看着是个胆小的,就答应了福晋的交换条件,现在看来,你若是个胆小的,天底下怕是没几个人胆子小的了?”他上前一步,靴子直接踩在了腊梅嫩白的手指上。用力碾压了一下,“这手从今以后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如废了”。
十指连心,腊梅疼得连声惨叫。声音刺耳难听,外间的奴才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有几个本想探头瞧瞧,听了这惨叫,头都不自觉缩了缩。
“疼吗?”
腊梅愣了半晌才弱弱开口,“疼”
“知道疼就好。那就老实告诉爷,你都知道些什么。”四爷声音其实很有磁性,然而此时腊梅却只觉得全身都是冷的,从骨子里透着寒意,就连在一旁等着用刑的小厮们都觉得冷,从来没有见过四爷这个样子。大家印象中,四爷只是重规矩,整日冷着脸,不喜多言,哪里见过如此凶残的一面!
腊梅想哭都哭不出来,这一刻,她只后悔自己怎么就当时听了那针线房小丫鬟的撺掇,觉得这个荷包好看,四爷必然喜欢,她哽咽着将那,小丫鬟给招供出来,四爷手一挥,苏培盛带着几个男仆就离开了。
腊梅见四爷脸色阴沉,绞尽脑汁翻记忆,总算又给她想起了一点儿,“奴才想起来了,那天……奴才给爷送荷包,还遇见了李侧福晋身边的美景,端着汤。”
四爷皱眉。
苏培盛很快带了十几个丫鬟让腊梅来认,这群丫鬟见到丫鬟中自来嘚瑟的腊梅成了这般模样,都心里突突的。
但此地却没有那个丫鬟了,四爷黑了脸,“所有丫鬟都在这儿了?”
针线房管事的姓张,张氏哆嗦着上前一步,“都在这儿了,只除了前几日有几个辞活儿不干了。”
苏培盛挑眉,“张管事,你可记得这几人都是谁?”
“记得,记得,一个是门房老吴家的儿媳妇,有了身子了,一个是……”
四爷伸手,一个粉彩细颈瓶就碎了,吓得张氏立即闭嘴。
苏培盛是个聪明的,“你莫说那些个废话,我只问你,有没有一个十三四的,脸圆圆的,嘴角有个痣……”
“有,有一个”,张氏虽然不清楚具体怎么了,但看这架势也知道出了大事儿,她也不敢废话,忙开口,“这是府上买进来的绣娘,身契只添了三年,四天前她哥哥说攒足银子给她赎身了,已经离开了,是杭州人余县人。”
四爷眉宇间显出烦躁,“苏培盛,找出府上记录的信息,带了人去找这个绣娘,把这贱/人拉下去,别让她死了。将万和安给爷叫过来。”
“嗻”,苏培盛躬身领了令下去,四爷又看向王贵,“你去将几个管事嬷嬷请过来。”
“嗻”,见自己被派了任务,王贵才悄悄吐口气儿,转身去喊人。
如此,大概不到半个时辰,整个王府都被惊动了,三格格和五阿哥被人害了,四爷正在查到底是谁下的手。听说四爷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气势和手段是前所未有的狠戾,整个王府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谁知道这火下一步该烧到哪儿了?
往日那些喜欢跑动的丫鬟婆子们更是紧闭了房门,不敢乱跑了,唯恐牵涉到这个事件里去。
耿格格听到消息时,叹了口气,“是谁那么……不知道三格格和五阿哥这是龙凤胎,非同训寻常吗,有大事儿那是皇上只怕都会被惊动的,真是……”
旁边正在做客的尹格格挑眉,很是不屑,“耿妹妹,姐姐好意提醒你一下,我这种没有孩子的倒还好,一般怀疑性不大,但是……”
耿氏脸色白了,“尹姐姐,你别吓我,这事儿谁沾染上一辈子就完了,我胆子小,经不起吓。”
“我只是随口一说,妹妹你和年侧福晋一向关系交好,你不用太担心,咱们又没有做坏事儿,何必担心,倒是那做了的该提心吊胆了。”
“姐姐说的是”,耿氏脸色这才好了些,“我们是不用那么揪心的,爷今日这么个……府上该有多少做噩梦了,听说针线房那些丫鬟回来,个个面色如雪,吐个一塌糊涂。”
尹氏苦笑了下,“爷都好些时候没有发过这么大脾气了,我记得上次还是大阿哥没了的时候,也没有亲自动手,侧福晋何其幸运啊。”她的话里隐隐带着艳羡和对自己的感慨,耿格格抿了抿嘴,“侧福晋是个好人,也是该得了,没有她,我这孩子定然护不住。”
“妹妹倒是有指望了,我却还不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尹格格叹口气,“比起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