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香味当真浓烈,深吸一口花香,仿佛喝了一口烈酒。竟有些醉了的感觉。
月溪只觉一阵晕眩,心知不妙,于是赶紧屏住呼吸,放下窗帘。
行至谷中,花香愈浓,沉默许久的邬夜青不安了。他攸地睁开双眼,像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一般。被禁缚的身子也仿佛痛痒难忍。不停地扭动。
眼见邬夜青越扭越厉害。玄奕叫道:“不好!”双手死死抱住他。
被禁锢的邬夜青双眼愈发血红,全身肌肉贲张,喉咙里发出“哼哼啊啊”的低吼声。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月溪见此情状,不敢靠近,护着鸿鹄,躲到了一边去。
这时马车遇到碎石。左右颠簸,精疲力尽的玄奕一个没留神。被甩到一边,邬夜青嘶吼一声,奋力跳起来,直把马车顶穿了个大洞!而他的半个身子也挂在了空中。
欧阳晟听到异样。连忙勒住马车,跳上车顶,弯腰把邬夜青拖出来。重重地摔到地上去。
被摔到地上的邬夜青有了片刻的消停,只是不一会儿。又再度疯狂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厉害,他不停地打挺、翻滚、怒吼,与欧阳晟在花丛里扭成一团,两人身上全是花香与花瓣。
欧阳晟终于以双手双脚箍住邬夜青,对准他的脑袋,用力地以自己的头撞上去!
“呯”的一声,邬夜青两眼翻白,终于昏了过去。欧阳晟也被撞得头晕脑胀,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欧阳晟!”车上的三人惊呼着跳下马车。
欧阳晟紧闭双眼,满面湿红,嘴巴微张微合,双拳紧握。
“晟哥哥在说什么?”鸿鹄问道。
月溪趴在他唇边,只听到喃喃低语:“阿……铁……阿……铁……”
玄奕皱眉:“别管他说什么了,他定是被这花香乱了心性。快把二人抬上马车,速速离开才好!”
※※※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玄奕驾着破烂的马车向谷外疾驰,鸿鹄紧盯着昏迷的邬夜青,生怕他会突然醒过来,月溪则忧心忡忡地守着欧阳晟,不时以湿布巾湿润他的脸颊和唇角。
邬夜青会发疯,是意料之中的,他在仇恨中出生,在仇恨中长大,为仇恨而活,也注定会为仇恨所累,当他遇到这能诱发心魔的红花时,自然会被瞬间吞噬。可是欧阳晟呢?他不是一直光明磊落地落着吗,怎么也会有心魔?阿铁,那个三年前死去的阿铁,他为何能成了欧阳晟的心魔?他的死另有隐情?
月溪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盼着欧阳晟能赶快醒来。
“你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晟哥哥有两个时辰了。”鸿鹄突然开了口。
月溪红了脸,双眼仍盯着欧阳晟,一言不发。
“你真的喜欢晟哥哥?”鸿鹄追问道。
月溪没看他,点点头。像她这般,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路人皆知,也算极品了吧。
“方才那人发疯时,你护着本少爷,虽然本少爷不需要你保护,但是本少爷领你这个情。所以,本少爷实话告诉你,你是没有机会的。”鸿鹄换上一副大人的口吻,一板一眼地分析道:“一则,晟哥哥喜欢我姐姐,就算你喜欢晟哥哥,晟哥哥顶多是被你感动而已,不会真的喜欢你。二则,干娘喜欢我姐姐,就算晟哥哥也喜欢你,干娘也不会同意晟哥哥娶你。三则,干爹、显哥哥、昊哥哥都喜欢我姐姐,就算晟哥哥和干娘愿意接受你,他们也不会让你进门。四则,你……呃,反正你是没有机会的。”
月溪接道:“四则,我面相有异,别说嫁进欧阳家了,就是能寻个普通人家,也不容易。”
这下倒轮到鸿鹄尴尬了,他急忙撇清道:“这话可是你说的,本少爷可没说过半句乱了长幼的话,回头不许向晟哥哥说本少爷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