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夜凉如水。月溪仍裹着那件水蓝色披风,趴在窗框上望着夜空中的月亮。“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知为什么,自那日从马场回来后,她便时不时地念上这两句,一心人,不相离,多么令人向往的画面,前世的她只知道与爹爹呕气,只知道困于橘园,已过碧玉之年,却从未想过情爱之事,与欧阳晟的婚事,为了橘园,爹爹赞成,芸姨赞成,她也就稀里糊涂地嫁了,最后还稀里糊涂地命归黄泉。重生后的她可不想再稀里糊涂下去,她要保命,她要拯救橘园,她如何还要寻找她的一心人?望着夜空中渐渐明亮的上弦月,月溪想得出了神,一心人,不相离,谁会是她的一心人?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小姐可已找到这样的一心人?”那人仍是那样的姿势,那样的仰望月空,好象就没离开过似的。
月溪摇摇头,叹口气:“这些于小女都是奢望。”
“小姐为何总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在下实在不懂,就像那卓文君一般,明明才情冠绝天下,却不懂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不是正常么,偏要写出这么一首诗令天下男人汗颜做什么?”
“呸,不要脸。”月溪不屑一顾:“都是男人的想法,敢问世间哪个女子愿意与他人分享所爱?哪个女子又心甘情愿成为他人妾侍?”
邬夜青冷笑一声:“当真没有么?情到深处身不由己,明知是不归之路,依然踏上,到最后落得孤寡终身,可笑,可叹。”
“公子想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既然已知不可为,为何又为?”
“小姐发此疑问,只因小姐尚未经历情动一刻。待小姐春心萌动,自然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公子经历过情动一刻吗?”见他说得煞有介事,月溪好奇地问他。
邬夜青转过脸,夜色中仍是那副邪魅模样。他挑挑眼角,似笑非笑地说:“你猜!”
月溪丢给他一个白眼,嘟囔着:“不说算了,何故猜来?我连公子何时来,何时去都不知道,哪里能猜到这些事。”说到最后,连自己都感觉到话中充满一股小妇人的哀怨意味,不禁羞红了脸,不敢看他,自己何时竟介意他何时来、何时去了?
邬夜青大笑,狭长的眼睛也愈发紧眯,他盯着快把脑袋缩进披风里的月溪好一会儿,缓缓开口:“月圆之夜,便是邬夜青与小姐再见之时。”
“邬——夜——青——”月溪心中默念他的名字,他居然连名字都是黑色的。这时,只觉黑影一闪,唉,不用抬头,就知道他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