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仪浅笑出声:“之仪真不知小溪于情爱方面有这么多真知灼见。”
月溪羞赧一笑:“小溪说这么多,其实只是希望方姐姐能有机会与大哥多说说话儿,毕竟大哥才是要与方姐姐相知、相守一生的人。还有半月便是元宵灯节,不知那时方姐姐可有空?到时小溪来约,我们三人一同赏灯如何?”
之仪被月溪说动,欣然同意:“好,到时我们一同前去。”
二人谈笑间,日熙在门外轻声唤道:“小溪,天色不早,我们早些回去吧。”
月溪走出来,问道:“防护林一事可商议好了么?”
“嗯,决定用杨树,过完正月便去邻县运来树苗。还是方木匠思虑得周全,大哥过往对这些树木知之甚少,今日一聊,才知这其中门道多着呢。”
方之仪接道:“爹爹从小学木材手艺,接触过的木种比他吃过的果种还要多呢,这次能帮到橘园,也算是相得益彰。”
“是啊,小溪一直觉得方姐姐与大哥的这门亲事也是天作之合,我两家都与木结缘至深,又各有所展,回头定能相得益彰,越来越好。”月溪趁机道。
日熙不好意思,见到方之仪也是一脸羞涩,连忙把脸转向一边:“走……走吧。”
“不……不如用完晚饭再走吧,之仪亲自下厨,做几道家常小菜,家中平时总是我父女二人,也冷清得紧。”方之仪开口挽留。
月溪大喜,急忙拉住日熙:“那恭敬不如从命,有劳方姐姐了。”
日熙与方木匠都不是多话之人,之仪与月溪又身为女子,不好多开口,于是一顿饭下来,气氛并不算热烈。不过日熙与之仪的几次眼神接触还是被月溪捕捉到了,不管怎么说,他二人终于有了个好的开头!
用过饭,日月两兄妹回到家,发现震东在中厅坐着,似已等候许久。
“你们回来了。”震东声音沙哑,面容也憔悴不少。
日熙虽知这次震东所受打击也不小,但毕竟此事差点累及月溪受辱,因此心中仍有怒意,他坐到一边,沉默不语。
月溪虽也对那日之事心有余悸,但毕竟她是重生过二次的人,早已在前一世原谅了震东,又深感命运无常,没能及早尽孝,何况,若不是此事,她与欧阳晟也不会那么快就重逢,因此此时对震东除了怜悯就是愧疚,她走近震东,轻声道:“爹爹身子可好了些?”
震东感到原先总是横眉冷对的女儿,这几日竟像变了个人,温顺恭敬许多,反观他这个做爹爹的,回想这几年所作所为,当真惭愧,他掩面痛哭起来。
“灵山寺的事不会对女儿有何影响,还望爹爹也莫要有心结,总之如今善恶已分,爹爹尽早醒悟才好。”月溪劝道。
震东含泪拍拍月溪的手背:“小溪,日熙,为父这么多年来始终欠你兄妹二人一声抱歉。若说当年你们娘亲病逝时为父未能及时赶回,尚有情可缘,那么这几年的痴迷香火便是不可饶恕之错。因为为父的糊涂,辛苦积攒下的林家产业挥霍大半。因为为父的糊涂,令日熙早早接手橘园,本该如别家公子那般尽情享乐,却整日在橘林劳作,一年到头风吹日晒。因为为父的糊涂,还差点累及小溪被那……我……真是愧为人父啊。”
月溪心中一阵酸涩:“爹爹莫要自责如此,小溪明白,爹爹痴迷香火也是因为思念娘亲太甚。”说完,对日熙使使眼色。
日熙此时怒意已消了大半,又见震东老泪纵横的模样,心中不忍。他站起身,与震东的手握在一起:“如今只要小溪没事,其它就全是小事。何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爹爹经历此事,能分清善恶,不再软弱,也算是我兄妹二人之福。只是爹爹,此事当真不打算追究了么?慧真已让他跑了,孩儿能体谅爹爹是为小溪名节着想之过,可那向善呢?爹爹也不打算追究了么?若就这么算了,向善只会更加胆大妄为啊。”
“是啊,爹爹,大哥说得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若一味隐忍,只会纵容如向善那般的恶人继续侮辱佛法、欺诈香客,这样一来,我们岂不也成了他的帮凶?”
“这……”这几日震东困于房内,想起以往对向善的恭敬虔诚,也觉窝囊,这下有儿女的鼓励,他决定不再胆小怕事:“好,为父明日便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