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汀兰院的那一刻,碧罗依然有些置身梦幻的恍惚,眼角一片温热。
成功了!她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保住了世子妃的屋子。
碧罗在原地站了片刻,很快用袖子擦了眼泪,抬脚回了浅云居。其实,此时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引嫣阁。不过,许瑾瑜之前叮嘱的话犹在耳畔。
“......记着,若是你成功唬住了姨母,千万别得意忘形,让她看出破绽。也别来找我,免得姨母猜到是我给你出的主意。你就像平日一样,安稳的待在浅云居里,这些日子里不要轻举妄动。姨母摸不清你的底细,反而不敢擅自动你。”
接下来几日,碧罗果然一如既往,每天将顾氏的屋子擦拭的干干净净,守着顾氏的屋子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
小邹氏憋了一肚子怒火,却无处可诉,唇边冒了好几个水泡,一碰就疼的钻心。负责为小邹氏洗脸梳妆的含玉,手脚再轻也免不了每天都被臭骂几回。
然而,小邹氏再懊恼再愤怒,也不敢动碧罗分毫。她命何妈妈暗中盯着碧罗的一举一动,又悄悄命人进了碧罗的屋子翻找,想找出谁和碧罗暗中勾结,或是找到那封信。可几天下来,却毫无收获。
小邹氏疑心病极重,越是没查出异样,越不敢轻易动碧罗。
碧罗每天好吃好睡,脖子上的伤也很快结了疤,比以前还略略胖了一些。
何妈妈等人看在眼里,心里别提多惊讶了。
碧罗当众忤逆小邹氏,把小邹氏气了个够呛。以小邹氏的脾气,竟没发作碧罗,反而忍了下来。这已经够人震惊了,更令人震惊的事还在后面。小邹氏竟真的命人重新收拾布置了新房,顾氏的屋子安然无恙......
真看不出,平日里沉默少言的碧罗,竟还有这样的本事!
何妈妈最是圆滑世故,不愿再轻易招惹碧罗,每次见了碧罗,一张老脸笑的像多花似的,言谈说话间别提多亲热了。
经过此事,碧罗心性坚韧更胜往日。她口中不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许瑾瑜的救命之恩。
碍着小邹氏的耳目,两人即使见了面也不曾多说过半句话。只在目光交汇的短短瞬间,流淌过彼此心知肚明的会心一笑。
...
保住了碧罗的性命,又给小邹氏添了堵,许瑾瑜近来心情也颇为愉快。
可是,令人不怎么愉快的事情很快就来了。
纪妤兴冲冲的拿了请帖来:“叶秋云要办赏菊宴,特意命人送了请帖来。听说叶府里种了不少名贵的菊花,明日我们到叶府去开开眼界。”
许瑾瑜的反应却不甚热络,随意的哦了一声。
“喂,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纪妤一腔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顿时不乐意了,丢了个白眼过去:“天天待在府里,闷也快闷死了,有机会出去做客多好。”
出府做客解闷是不错,可也得看去的是哪儿。
想到叶秋云盛气凌人的嘴脸,许瑾瑜打从心底里不乐意去叶家。不过,那天在顾家的时候,她已经答应了叶秋云,现在人家又送了请帖来,不去显然是不行了......
许瑾瑜挤出一个笑容:“我刚才是没反应过来。对了,去赏菊宴我们是不是需要准备礼物?”
纪妤笑道:“这倒不用。不过,帖子上倒是写了,若是府里种了名品菊花的,可以带上一两盆去。我们侯府的园子里正好种了一些菊花,我们现在就去挑上两盆。空手去了可不好。”
许瑾瑜不想扫了纪妤的兴致,笑着点头应了。
...
两人领着各自的丫鬟,一起去了园子里。
正细心为菊花浇水的年轻花匠,远远的看到许瑾瑜一行人,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忙热情的迎上来行礼:“小的见过小姐,见过表小姐。两位今日特意到这儿来,是要赏菊花吧!这两日正好有几盆菊花都开了。”
看到熟悉的脸孔,许瑾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周勇,怎么是你?宋花匠呢?”
负责照料菊花盆栽的,原本是一个姓宋的老花匠。现在怎么换成周勇了?
周勇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宋花匠前日子病了,特意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这些盆栽。说是正是赏菊的时节,主子们随时都会过来。小的不敢怠慢,这些日子几乎天天都在这儿照料菊花呢!”边说边瞄了许瑾瑜身后的初夏一眼,心里美滋滋的。
幸好他勤快,不然,今日岂不是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许瑾瑜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既觉得好气又有些好笑。
之前真是看走了眼。还觉得这个周勇勤恳老实呢!现在看来,勤恳是真的,老实可就未必了......
纪妤兴致勃勃的拉起许瑾瑜的手:“瑾表姐,有好多菊花都开了,我们这就一一看看。挑两盆最名贵最好看的带上。”
许瑾瑜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被纪妤拖着去赏菊。
紫月和初夏自然要跟着主子后面。周勇当仁不让,殷勤的跟上来介绍:“两位小姐请看,这一盆是玉翎管,菊花瓣纤细绵长,中间有一圈淡淡的黄色,十分好看。还有那一盆,是十分名贵少见的瑶台玉凤。白色的花瓣围绕着黄色的花心层层合拢,就像瑶台仙子一般。还有那边的墨菊,颜色是深紫色,十分显眼夺目......”
周勇嘴皮子很麻溜,说起每一盆菊花来都头头是道。
紫月和初夏都用钦佩的目光看着周勇,就连纪妤也听的连连点头:“看来,你果然是在这些盆栽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