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许徵这份不妙的预感就变成了现实。
张氏还没说话,就先叹了一声:“许太太,我刚从曹家过来,有件要紧的事得向你回禀。曹家的老夫人昨夜突发了急症,今日一早就去了。曹家此时忙成一团,又是布置灵堂,又是打发人到各府送丧信。我去的实在不是时候,曹夫人没空闲见我,只吩咐一个管事妈妈给我传话。说是下聘的事暂时搁下,待日后再说......”
好事多磨!
这话半点都不假。眼看着就要下聘礼定亲了,曹老夫人却忽然急病而亡。曹家此时忙着办丧事,自然没时间也没心情操持定亲的事。
而且,曹老夫人这么一走,曹萦肯定要为祖母守孝。想娶曹萦过门,怎么着也得等出了孝期再说了。
邹氏心里暗暗叹口气,打起精神说道:“谁也想不到会忽然遇到这样的事。下聘的事待以后再商议也不迟。”
张氏松口气,忙陪笑道:“许太太果然通情达理。”
遇到这种事,不通情达理也不行啊!
邹氏定定神,和张氏说了会儿话,又命人取了封银子赏给张氏。张氏假意推辞一番才接了银子,然后满脸欢容的走了。
许瑾瑜低声问许徵:“大哥,虽说你和曹姐姐还没正式定亲,不过,两家已经有了口头婚约,也该以姻亲的身份登门吊唁曹老夫人才是。”
就算不是姻亲,只冲着许徵是曹大人门生的情分,也是一定要登门的。
许徵嗯了一声:“不等明天了,我下午就过去。”
邹氏立刻说道:“我陪着你一起去。”
“那我也和你们一起去。”许瑾瑜很快应道:“正好我能见一见曹姐姐,和她说说话。”
...
既是登门吊唁,自然要换了素服再去。
许家母子匆匆换了衣服,坐上马车去了曹家。
刚进了曹府外的街道,马车就停下了。许徵扬声问车夫:“马车怎么停下了?”
车夫无奈的应道:“回少爷,前面全是马车,将路都堵住了。根本过不去。”
许徵撩起车帘往外看,前面果然全是马车。这些马车大多豪华宽敞,显然都是听闻了曹老夫人去世的丧讯前来曹家吊唁的。结果到这里就堵住了。
许徵略一思忖,转头说道:“娘。妹妹,你们两个先坐在马车上等着,我到前面去看看。”
“大哥,干脆我和娘也下马车,一起步行去曹府。”许瑾瑜低声建议:“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过去。”
许徵有些犹豫:“可是,这样一来,你和娘就要抛头露面走过去......”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许瑾瑜飞快的接过话茬:“堵在这里的马车都是要去曹家的,估计等的不耐烦了,很快都会走过去。我们走的快些,也不会太惹眼的。”
邹氏也点头赞成:“瑾娘说的对。事急从权,我们还是先走过去好了。”
许徵见她们两个这般坚持,也不再多说。母子三人一起下了马车,往曹家走去。
一路走过去。至少也有几十辆马车。
曹家虽比不得那些勋贵府邸,却也是传承多年的书香门第。尤其是到了这一辈,出了曹大人这样的当朝大儒,更是声名鼎盛。
曹大人门生极多,有通家之好的亲友也不少。一个个闻风而来,竟将曹府外的街道都堵的水泄不通。
...
“徵表哥!瑾表妹!”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的从不远处响起。
许徵许瑾瑜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却见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开了车门,一个俊朗少年迈步下了马车,大步走了过来。
竟是久未碰面的陈元青!
陈元青爽朗一如往昔,用力的一拍许徵的肩膀说道:“徵表哥,近来你都去哪儿了?诗会书会都不见你的身影。”
许徵随意的笑了笑:“我这些日子一直闭门读书。没有外出。对了,我们从威宁侯府搬了出来,如今住在邹家的老宅。你若是想找我,就到邹家老宅来。”
许家搬出威宁侯府了?
陈元青有些惊讶。却识趣的没有多问。借住在别人府上,难免有些不便。许家从威宁侯府搬走也是迟早的事。
陈元青和许徵寒暄两句,又看向许瑾瑜:“瑾表妹,多日不见,你似乎长高了不少。”也比以前更美了。
最后一句,陈元青默默的咽了回去。
他对许瑾瑜的恋慕已经成了过去。以后。许瑾瑜会是二哥陈元昭的媳妇,也会是他的二嫂。他言行举止自然要避嫌,免得惹来闲话,也免得惹二哥不快。
别看二哥平日里不苟言笑严肃深沉的样子,其实也是个醋坛子。男人嘛,在这方面都是小心眼斤斤计较的......
许瑾瑜抬眸,微微一笑:“元青表哥看着也稳重了不少。”
陈元青挑了挑眉,笑道:“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变相的暗示我以前冲动冒失?”
许瑾瑜被逗的莞尔一笑。
此时此地不宜叙旧闲聊。许徵略有些歉然的说道:“我们打算走到曹家去,无暇陪你多说了。”
陈元青不假思索的接过话茬:“我和你们一起过去。”至于马车上的叶氏陶氏,她们暂且等上一等好了。
...
曹府开了正门,举府服丧。触目所及处,几乎都是白色。
偌大的灵堂中间,放着一口金丝楠木棺材。死去的曹老夫人,神色安详的躺在棺木里。曹家子孙俱都跪在棺木旁,哭声一片。
许徵上前,郑重的对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