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
楼上的女子静静的凝视着楼下试图离开的男子,嘴角轻轻牵出了一抹笑,这笑隐在面纱下,但流露的色彩,已经足够明媚,已经足够动人。
幸好他还没死啊!要不然,她的心障又该如何突破?
男子在岩浆池塘将他甩出的刹那,即使被她的剑狠狠击伤仍笑着的脸,深深的刻在了心底,形成了最坚不可摧的阴影,笼在了她的心头。
要是不能突破心障,她的修为,恐怕至此之后,便不会再有寸进。
索性,现在他出现了,他还没死,活蹦乱跳的跑到青楼喝花酒。
要不是为了突破心障,她也不会到青楼来炼心,也不会遇见他。
这像是一个轮回,这像是某种必然。
青楼,这个尘世间最具风尘气息,积满爱欲悲欢的场所,确实很适合炼心。
要不然苏辰不会来,刘云不会来,周润生不会来。
楼下的老刘无奈的耸肩,无可奈何的叹气,他对着周围用极端嫉妒眼神望着他的众人道:哎,我本是不想抢这绣球的,我本是不愿出这份风头的,但没有办法呀,天意弄人,这,便是人品啊!
众人眼睛几欲喷火,有冲动的甚至要撸起袖子揍人,但边上绵连凶恶的青楼打手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这里!
老刘得意非凡,迈开老爷步,在一片恶毒的骂声中施施然跟着小婢上楼了。
楼上,女子正站在朱漆大柱旁等着他。
刘云看到琼萱仙子满脸尴尬,他不自然的笑笑,声音如蚊呐般道:琼萱师姐。
琼萱仙子对小婢轻轻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气氛陷入尴尬。
良久之后,琼萱仙子才道:刘师兄,站在这里叙话颇为不便,不若进入雅间细谈?
刘云慌忙点头,小鸡啄米似的,他总感觉他在琼萱仙子面前矮了一截,是心虚。
两人移步进入雅间,在一方茶几边坐好。
琼萱仙子轻轻为刘云倒了一杯清茶,茶香悠远安宁,像熟睡的女子般让人沉醉。
她道:这是我宗门天山产的雾隐灵茶,不知滋味如何?
老刘再次慌忙点头,嘴中连声道:好喝好喝.....他现在心如鹿撞,忐忑不安,哪里还能分辨的出茶是咸的苦的辣的?
他不敢看女子一眼,默默的一口一口喝着茶水。
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只剩刘云喝着茶水的声音,只剩下琼萱仙子为刘云添茶的声音。
或许,方才不该向刘云抛出绣球的,或许让他走了便不至于这般尴尬。琼萱仙子默默的想着。
想到方才,她就不由想到刘云上楼前说的那些痞赖话,和他脸上得意的欠揍表情,这家伙,也是一个无耻的人呢,得了便宜,还要到处卖乖。
这些情景,让她的唇角不由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烛火安静的燃烧着,堂内的宾客也散的差不多了,该走的都走了,留下的,也进入温柔乡了。
这里陷入了一片安宁,如窗外安静的月。
想起那一晚,她的心里仍然是恨,对眼前男子的痛恨,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这恨意会在熔岩池塘上,男子脸颊最后泛起的笑意里慢慢平息下去,翻不起波,溅不起浪。
这让她不安,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但,确实是这样的。
她今天更是鬼使神差的,一定要将绣球仍给男子,其实她可以不理会的,其实她不必坚持的,既然男子不愿,她又何必。
但他确实这般做了,无缘无故的。
其实在见到男子之后,其实在知道男子之后,她的心障便会慢慢被打破的。
某个喝了一肚子水的家伙突然抬起了头,在这间房安静了许久之后,他抬起了头,悄悄摸了摸鼓涨到再也装不下一滴水的肚子,他嘴角涌起一丝苦笑。
要是还能喝,相信他还是会继续喝下去的吧。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极度严肃的道:琼萱师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其实,我逛青楼从来没有那个过,我向来守身如玉洁身自好,你可以放心,在遇到你之前,我是一个处男。
这厮有脸说,要不是今晚遇到了琼萱仙子,这厮保准随便找了个窑姐儿那个去了,算算时间,现在当正是他热火朝天那个的时候。
女子听到男子前半句浓浓的好奇心已经被挑起,接着男子的一句话,让她霞飞双颊,分外好看,她终究是害羞的,但男子接下来的话,让她的脸霎时一白,紧接着是无边无际的怒火!
畜生啊!竟然无耻到还敢拿这件事说事!竟然还敢挑拨她心里的伤!今天,老娘打不死你!!!
雪亮的剑光瞬间充塞了整个房间,无穷无尽的冰冷杀意如天山之巅最森寒的玄冰,房间里的温度猛降,一直降到了冰点,不!比冰点还低!
凄厉的惨叫,比冤鬼号哭还要凄厉幽怨的惨叫划过长空,划过城里寂静的夜色,悄然散落,悄然冲向天际。
星子点点,闪烁着,仿佛眨动的眼,不忍目视这人间惨剧。
小窗上,昏黄的烛火映上了一柄森冷的剑,一个伏地哀号的男子,他的嘴里这样喊着:非礼啊,qiáng_jiān啊!!!
每一声这样的喊,必定迎来更加凌厉的打击,更叫凄厉的惨叫。
良久,良久,老刘哭丧着脸,携着满脸青紫,和一对黝黑的眼圈,鼠窜出了这座楼,楼上,倒提着长剑的女子静静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