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的密林里飞来一只黑色的乌鸦。t/
黑袍青年眯缝着眼看着那只乌鸦,嘴角微微往上翘起。
终于来消息了吗?
他站直斜靠的身体,将手中的酒坛放在嘴边,清亮的酒液在夜色中泛着微微的幽光。
他向着天际的群星呵出了一口酒气。
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显露出来的,是他几乎爆棚的自信,这种小蚂蚁,用来做做游戏,也是挺好的啊!不是说最近仙门活动频繁么?那么,我就做做游戏,避避风头吧。
一刻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那些四散的手下,除了正北的那人,纷纷赶到了他的身边。
他将手中的空酒坛往地上摔去,瓦瓷碎裂的声音在夜里,清晰的飘散开。
他轻声说:你们,在前面探路。
七人皆道了声是,他们便展开身形,往前方跃去。
这七人的修为,还不足以飞上天空。
阿八仍在跑,疯狂的跑,短短时间内,他的伤口便已结了痂,他尽量护住伤处,不让它们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撕裂。
耳边呼啦啦的风声,身旁一晃而过的植株纷纷被这风吹弯了腰,或干脆扯去一片片叶。
他不敢不跑。
他感觉的危险气息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像正在疯狂堆积的雨云,只等临界点的到来,便是狂风暴雨!便是昏天暗地!
大刀已被他拽在了手中,再也顾不得露出痕迹,再也顾不得掩饰形迹。
拦在他身前的胆敢阻止他前进的物体全部被他用大刀斩灭。
月儿终于爬上了中天。
他的神经也崩到了极限。
他奔跑的方向忽然转变,向着东边,那个方向,是明净宗山门的方向。
仙门五宗,流云仙宗处西南,明净宗处东南,连山宗处东北,天心宗处正北,玄天宗处中原腹地,佛门两宗一处正东,一处正西遥相呼应。
如此,构成正道七宗势力。
扬州地处东南,乃明净宗地界。
但是,扬州与明净宗相去至少千里,他纵使再快,也非得三日方能赶到,他有那个时间吗?
黑袍青年看着那条明显的,奔跑过后留下的转折痕迹,他轻蔑的笑了。
想跑到明净宗求救吗?不说他们会不会救你,你有机会逃到明净宗山门吗?!
汗水流淌,顺着脸颊,顺着臂膀,顺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粗重的喘息声从他嘴里传出。
他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再跑了。
他深深的喘了几口气,从怀里摸出干粮吃了起来。
他相当于修为尽失的身体,想要做到不吃不喝,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突然醒悟,就算他再用力跑,再拼命的跑,也快不过那些身怀真气身轻如燕的人。
若一直这般咬牙奔跑,等敌人终于找到他的时候,恐怕,他连还手的力气都没了吧。
还不如养足精神,以逸待劳,待到敌人上门,他定要用他最激烈的手段,狠狠撕下他一块肉来,这样,才不亏本!
他吃完东西,侧耳倾听,竟还没追来?
危险的气息如此明悉,追他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应该早就可以追上来了!
他身形一闪,已隐入旁边的树丛里。
他的身体,紧紧的伏靠在大地上。
在黑暗的掩饰下,他已完全沉在了阴影里。
呼吸被他完全封闭,心脏脉搏全部被他封住,他真的就如死人一般,一丝一毫的声息也没有。
除了那双仍不停扫射的眼睛偶尔流露出丝丝的光芒外,他,就像个死人。
月辉跳动,被风吹的四处溅射。
他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刀。
树叶被拨动的声音,虽然细微,虽然轻弱,但,他听到了!
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手上,在手上握着的大刀里,全身肌肉紧绷。
他想起了上次他伏在灌木里,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环境,他被那个突然出现的青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次,会是一样的结果吗?
这次,会出现同样的情况吗?
但是,这次,还有谁,会救我?
他把大刀握的更紧了,肌肉凸起,几乎把衣袖撑破!不!绝不!我讨厌那种生死*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
轻微的声响,这轻微的声响,这轻微的夹杂在树涛中的声响!
他的大刀已随时可以斩出。
脚步声,终于听到了脚步声!终于可以听到脚步声了!
来人只有一个。
他的大刀被提起,刀尖摩擦着地面的沙沙声被树叶颤抖的旋律完美的掩盖。
来人止住了脚步,他停在那里闭着眼,像是体味着林中的自由空气,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阿八不敢出刀,他感觉到,他能感觉得到,这陌生男子的气机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若是他有丝毫异动,来人的攻击定比他猛烈十倍百倍!
他的身体,太虚弱了。他的身体,太疲惫了。
他的攻击,至多只有平时一层的力量!
来人,却是一个与刚才,被他杀了的阴鸠男子一般的角色,他,决计是打不过的!
甚至,想死,都难!
来人,可以随意*控现在这种状态下他的生死!
他不甘,但,没有办法不甘。
这是现实,最残酷最血腥的现实。
男子穿着一身藏青色道袍,像一个正道中人,但,他是吗?
他身形瘦削,细若麻杆,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
但身上的气息波动,让阿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