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个正常人,做事总会有动机,或为名利,或因恩怨,或有yù_wàng,或秉忠义。
田子和突围出城是为名利,邵冲绞尽脑汁根本是因忠诚,那位神秘的锦衣公子大抵是心有yù_wàng。
孟韬组织武侯军,是为私利,也有帮扶乡邻的义气成分。至于阿虎,此时投靠叛军,意欲夺回宁羌寨,更多则是恩怨之故。
不过他总算还有些“良心”,心里一直记挂着寨中的羌民,并为此向邵冲求情,只是他有些太过愚蠢和天真。
邵冲会在乎一群毫无关联的羌人生死吗?又怎么能无缘无故帮助一个陌生人?只是为了孟韬的家人?
至于悄悄帮他夺取羌寨权力,哼哼,为什么要悄悄的呢?既然是帮人做好事,自然要大张旗鼓才对嘛!这年头,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不多,至少邵冲并非其中之一。
阿虎并不知道,尽管自己小心翼翼隐匿行藏,但刚过了青羊驿,便有人将消息散播出去,并在一个恰当的时候传去定军寨。
……
田子和来了,一夜狂奔之后,早就没了往日整洁庄重的打扮,此刻的形象说是要饭的乞丐也不为过。
对此,田子和完全不在意,形象有什么要紧的?行为本身才是亮点,如此忠勇之举难道不该点赞鼓掌吗?
不过这会也顾不上,甚至来不及喝口水,田子和便急忙道:“陈公,孟公子,快些求援府城……叛军攻势凶猛,府城岌岌可危,李府尹派我前来求援,此乃府尹大人亲笔信函。”
“田先生莫要着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对于这个突发状况,众人都有几分意外。
救援府城?不是说兴元府被围困,水泄不通吗?为何李府尹会知道武侯军的存在,田子和又是如何突破重围前来求援的呢?众人不约而同有此疑惑。
田子和心中明白,故而不等询问便解释道:“昨日从俘获的叛军口中得知,陈公和孟公子组建义军……昨夜府尹大人亲率部下突袭,在下才得以趁乱离开……情势危急,还请两位施以援手。”
呃……
孟韬的心情有些古怪,李喆把武侯军当回事,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为难呢?
说实话,孟韬组建武侯军,更多意义是为了自保。如果不是得知叛军有意侵犯定军寨,劳什子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前次伏击赵明,也是为了阻止他进攻定军寨。如今让自己求援府城,这与初衷有些相背离啊,力求自保的孟韬并不打算为朝廷,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所谓的大义而拼命。
风险太大了,为了孟家的香火传承大计考虑,应该谨遵祖母教诲,不该轻易涉险。羌人和乡农的命也是命啊,在朝廷官军畏缩不前的情况下,自己有必要当冤大头吗?
孟韬虽有仁义之名,但仁义也是要有限度的,自保倒还罢了,责任范围外充英雄好汉似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怎么轻易打破呢?
毕竟武侯军堪堪不过两千人,解救府城这样艰巨的任务,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叛军人多势众,不能因为一场胜利而沾沾自喜嘛!
不过陈贯在场,这事就另说了,作为一支名义上有官方色彩的义军,坐视不理,拒不救援岂非和曹仪一样无耻?当初招安收编土匪时,借助过转运使大人的名义,拒不认账没品的事情咱不能做。
所以,很为难啊!
这种情况下,聪明人一般都会采用沉默似金的对策,先看看再说嘛!
……
田子和见孟韬不说话,心里顿时有些打鼓了,这位孟公子是畏敌?还是不愿意呢?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到陈贯身上,他自以为是地笃定,武侯军应该是转运使大人做主才对……
“此事还需谨慎,毕竟武侯军兵力薄弱,贼兵势大,贸然出兵恐有危险……”陈贯看了一眼孟韬,回答的很谨慎。
“这个……”田子和心里越发七上八下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不行,不能放弃,为了府尹大人和城中百姓,更为了自己的前程,必须要努力争取。
可不等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唐老七匆匆来报:“公子,刚刚接到消息,阿虎投靠了叛军,带了数百人往宁羌寨而去,此刻已经过了青羊驿……”
“什么?”孟韬顿时一惊,老祖母和妹妹、荆娘都在那里,宁羌寨安危亦关乎羌人军心,丝毫不能有闪失。
“我已派人前去核实过,他们是走小路绕过去的,确有其事……”
玛蛋!
孟韬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没能及时除掉阿虎这个小人,果然酿成大祸。还有邵冲,也是个卑鄙小人,不真刀真枪来拼,反倒打起妇孺的主意,真是可恶至极。
适才还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孟韬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
叛军穷凶极恶,只要存在一天,便是莫大的威胁,单纯想要保护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似乎很不切合实际。
只因定军寨丰收,便注定是叛军眼中志在必得的肥肉,不是有个说法叫怀璧其罪嘛,情形似乎差不多。
想要平安无事,唯有彻底消灭叛军才是正道,除非投敌加入叛军,否则没有别的选择。
这样的例子从古至今不胜枚举,为何先前……孟韬检讨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其实也没错。区别只在于自保的方式有所变化,从被动的固守变为主动出击而已……
“孟公子切莫冲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田子和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态,急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