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见二人走远,便回房拿了几样东西,并无一件行李,两手空空也出了山门。小丫头们见宫主脸色不对,竟是无一人敢上前询问,倒让她走的格外利索。
灵儿边走边歇。走到山脚处便已累的气喘吁吁,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四方围拢过来,仿若是个天罗地网一般朝自己压了下来。秋风萧瑟。南方的鸟群发出阵阵的悲鸣,大抵是被这早到的寒冷冻的招架不得,拼了命的逃生去了。灵儿仰头长叹一会,只恨自己插翅难飞,实在是命途多舛。前世今生半世凄惶。
“属下等在此等候娘娘许久,请娘娘上马车。”韩勇走至灵儿身旁,长揖一礼,恭声道。
灵儿绕过韩勇径直走向马车,到得车前回眸长望,此去经年不知还有返回的一日吗?
“娘娘请速上马车,耽误了时辰一旦城门关闭,便只能在城外宿上一宿了。”
“城外不好吗,为何要到城内呢?”灵儿幽幽反问一句,又好似自问自答。韩勇愣怔一刻。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随她。好在灵儿并未耽搁太久,马车一路狂奔,直将人一路平安的送进了宫门。
“皇上,韩侍卫回来了。” 衡庆帝身边的大太监小毛子深知主子近日的忧思,回禀之时的语气竟是欢喜的有些走音。
宁贻衡好似梦中一般,猛然搁下批阅奏折的毛笔,站起身来问道,“再说一遍。”
“韩勇韩侍卫回来了,就在宫门外候着。要不奴才去把他请进来?”
“不必,朕亲自前去迎接。”衡庆帝匆忙出了御书房,带着浩浩荡荡十几号仆从往宫门处走去。
“奴才恭请圣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韩勇见衡庆帝既然亲自出来。赶紧跪下见驾。然衡庆帝哪里有功夫看他一眼,几步跨到马车前,伸手掀开车帘,待看到灵儿安然坐于其中,这才安心下来,喜道:“送往朕的寝宫。”话刚出口。转而思量一会,又改口道,“罢了,先往婉居宫去,明日朕再去探望于你。”
灵儿仿若一个木头人般,默然静坐,一言不发,直看得衡庆帝好不失望。
这婉居宫室婉妃娘娘昔日刚进宫之时的住处,后来其晋为贵妃,轩文帝一直对婉妃娘娘宠爱有加,是以便将婉居宫留了下来,未安排她人居住。今日衡庆帝特意把灵儿安置在那里,也算是用心良苦。
灵儿进得婉居宫中,见这里布置简约,院子里数丛花草,一处秋千架在秋风的吹佛下微微晃动,可以想象昔日宛妃娘娘风华绝代之时坐在上面是何等姿容。只是而今,人面不知何处去,碧水依旧向东流,物是人非事事休。
“主子先进去歇歇吧,这里风大,待明日晴好之时,奴婢再陪您荡秋千。”衡庆帝打发小毛子物色的得力儿的宫女琴儿陪着小心道。
进得宫内,就如那院子里一般,不过是些桌椅板凳必要的物件,再无个多余的。只有靠墙的一张春凳儿摆的巧妙,上面两头各自放了一个迎枕,可枕可靠,坐在上面正好对着窗户,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最是个休闲的所在。这些都颇合灵儿秉性,便往那春凳上坐了下来。
琴儿不必吩咐,已是令小宫女取了温水过来,伺候着主子仔细梳洗匀面。末了拿出个妆盒过来,笑道,“我自进宫几年,从未见过像主子您这般端庄美丽的女子,素颜也这样好看,难怪皇上日日盼您来。我再替您用些脂粉,保准让您更加美艳动人,那样万岁爷就更喜欢了。”
灵儿听得这话,抬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这琴儿在宫里呆了几年,也算是个老人了,看主子眼色说话办事早练就一身的硬功夫,只这一眼便住了声,将妆盒放了回去。过来简单的替主子梳个发髻,便道,“奴婢去取些吃的来,主子先歇息一会。”随后又出门去狠狠的嘱咐了几个守着的小丫头,心知这位别看冷美人一个,却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物,她们谁也得罪不得。
琴儿出了婉秀居便看到小毛子在大门外来回的转悠,招手道:“小毛子大总管,您老今日怎有这闲工夫,不怕万岁爷一事找不到您,拔了您的脑袋?”
“哎呦,姑奶奶,快别取笑了,里面这位若是伺候的不好,拔了我的脑袋事小,要丢命的恐还不是一个两个。”小毛子急得拍着大腿叫道。
琴儿这才停住打趣,一脸的担忧,正经道:“可不是嘛,这位冷的可以把人冻僵了,我自来伺候的主子难缠的不少,只是这不言不语,又行事怪癖的独此一位,我竟是无所适从起来,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慢慢摸索着其脾性,再想法子。”
小毛子听琴儿这么说完,却连连摇头道:“不可,万岁爷喜欢的那样,岂容得你慢慢摸索的,还是得赶紧的让其对万岁爷动了真心,这才是正经。”
这可把琴儿难住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商讨了半日,竟是不得要领。
“我看是韩大人把她接进宫的,您倒不如去打听一下,或许能了解一些情况,总好过我们在此瞎蒙胡猜的。”琴儿转念提醒道。
小毛子恍然大悟,自己只想着赶紧如了皇上的愿,竟是忘了这茬,转身跑了,回头吩咐道,“好生伺候着,有你的好呢。”
琴儿端了碗人参燕窝粥进来,见灵儿已是和衣躺在春凳上一动不动,只当她睡着了,便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