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店卖的是胡饼、小面等小吃,也真有一些忙碌了一天,已经饥肠辘辘的人在那儿吃着东西。
遥儿站住脚步。看着那店主,大概五十出头的人了,头发已经花白,满脸苦色,尽管生意上门,可那强挤出的笑容依旧掩不住他神色间的忧虑,狄人人就要杀到城下了,又有谁真能做到漠然视之?
遥儿微叹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那家伙就站在店里,看到那口热气腾腾的汤锅时,一双眼睛就微微地弯了起来。
汤锅里小鱼儿似的面片正被沸水煮得翻上翻下,游得好不畅快,浓浓的面香扑鼻而来。
看见这“美食”,于是遥儿也走了进去。
……
店里此时除了遥儿和沈人醉,只剩下一位食客了,那人没要别的,就要了一碗小面皮汤。`无`错``.``大概是因为狄人将至,兵慌马乱的,那人也没心思在外面久耽,遥儿和沈人醉才点了几样小菜和吃食的功夫,那人已经呼噜呼噜吃完一碗小面匆匆离开了。
谁会想到,当初那个爬墙头偷东西的无良女扮男装的小贼,今日会成为他心目中最可爱的姑娘?
沈人醉吃一口小面,看一眼遥儿,想一想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碗小面吃着真比蜜还要甜。
遥儿挟了一口卤羊脸儿,看看沈人醉,说道:怎么光吃面。这么多菜,你也吃点儿呀,肠胃还没缓过来么?
没啊……
沈人醉笑眯眯的。自动自觉地把遥儿这句话当成了心中女神对自己的体贴入微,甜甜的道:这面汤清味鲜,口感筋道,嚼着很香嘛,喜欢……
小食铺的掌柜见没有客人了,也回到了铺子里,刚刚在一边的空桌前坐下。听见沈人醉这么说,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开心地道:这位郎君真是识货。小老儿旁的本事不行,就是这和面的功夫,不要说这王母卫,就算在孤竹也无人能及。
沈人醉一笑。对他道:嗯!掌柜的这句话倒不是夸口。我也擅烹饪饮食的,但是我也很难做得出口感这么好的面来,只是……你这调味可就差了些,几道小菜口味也一般。
小食铺掌柜尴尬地笑了笑,道:谁说不是呢,小老儿的确不擅此道,唉,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沦落至此啊。
遥儿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老人家。狄人大军将至,大家都在忙着准备逃往南边,老人家凭着这手艺去望南边,想必在那边更容易落脚,可我怎么瞧你没有一点准备起行的意思呢?
掌柜的叹道:老妻多病,小老儿腿脚不灵便,家里只有一个女儿,早就嫁了,我们还折腾个啥,盼着官军能守住王母卫吧,狄人人真要进了城,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死就死呗,南边,姑墨,小老儿是没脸回去了……
遥儿和沈人醉对视了一眼,知道这老人必有一番伤心事,所以两个人很乖巧地没有多问。
老人似乎很健谈,又或者是对官军守住王母卫不抱太大希望,自觉死期将至,想要对人倾诉一番,不用二人多问,他就自行说了下去:当初啊,我跟我兄弟在姑墨合伙开了一家饭庄,我擅做面食,他擅长炙脍,那生意红火着呢。
我兄弟不是我的亲兄弟,是祖辈儿上两家就有交情,小老儿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的,反正打我爷爷辈儿,两家人就亲如一家。我们的饭庄子生意好啊,姑墨城里少有人及,一到饭晌儿,我们饭庄子门口客人排成排,旁边几家饭庄子却没人去。…
沈人醉见他自己说出来了,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老人家怎么搬到这儿来了,还……只开着这么一家小吃铺子?
掌柜的凄然一笑,道:被人算计了呗。
他沉默了一下,幽幽地道:旁的饭庄子做的饭菜怎么做也拼不过我家,被挤兑的开不下去,能不恨么?他们就想着整治我们。我们两家是挨着住的,门口有个大石辗子,是祖上时候两家凑钱买回来的,秋上辗个米麦啥的,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不自己种粮食了,那石辗子没啥用处就扔在那儿,反正这么沉也不怕人偷。
后来,来了个胡商,大概是头一回瞧见这稀罕玩意儿,非要花大价钱买下来,出价十吊,那破玩意一吊钱都不值,当时我那婆娘正好在门口,一听对方开的价钱就动心了,核计不过是个石辗子,难得碰上这任嘛不懂的番人,就卖给了他。
卖了东西本也没啥,只是我那婆娘一时鬼迷心窍,琢磨着这石辗子本不值几个钱儿,把这事儿瞒下来,自己就能占点小便宜,回头就对我那兄弟婆娘说,正好有人收那石辗子,卖了足足一吊钱,分给她一半。
遥儿听到这里,隐隐明白过来,不禁赞叹道:好一招离间计!这是你们的对头做的吧?
掌柜的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道:谁说不是?我那婆娘想着把这事瞒下来,可那胡商偏去我们那饭庄子吃饭,还叫人滚着那个石辗子去,向人大声卖弄,结果人家告诉他,那东西不值俩钱儿,他就大惊失色,说他足足花了一千吊钱才买回来的。
我和我兄弟一开始还当笑话听呢,听他说出从哪户人家买的时候,却庆幸咱们碰上了一介呆番人,结果我们回到家时,我那兄弟自然是听家里的说只分了半吊钱,我那婆娘无奈最后说了实话,说是只收了十吊,可人家不信呐!
相打无好手,相骂无好口,结果我那兄弟媳妇气极之下骂了一句‘说谎话是要断子绝孙的’,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