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语开心的说着一些絮叨的花儿,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习惯了管仲的存在,她喜欢看着管仲吃东西,喜欢说事情给他听,这样做的时候,她会有一种安详恬静、幸福满足的感觉。
管仲感慨地道:文语,我对不起你……敬你一杯!
管仲今天是头一回不用人劝,就自己喝得很痛快,此时他已喝得俊面飞红,庄文语今天也是格外的开心,一杯杯醇浓的葡萄美酒喝下去,她的腮上也泛起了两朵桃花。
见管仲向她敬酒,庄文语忙也举起了杯,两人遥遥一碰,满饮了杯中酒,管仲又斟满一杯,忽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院中走去,庄文语诧异地跟在后面。
管仲一步步走到院中,痴痴地望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忽然屈膝跪倒,庄文语讶然道:仲郎,你这是……
管仲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告祭……你姐姐的……在天之灵!
庄文语急急返回房中取了杯酒出来,走到管仲身边,一撩裙裾,盈盈跪倒,柔声道:奴与仲郎一起告祭姐姐!
阿姐……
文妍……
两人仰望着夜空,轻声呼唤着他们的亲人。
天空中一轮明月,皎洁如玉盘,在那明暗的阴影中,他们似乎看到了一张俏丽的模样儿。
管仲缓缓闭上眼睛,泪水悄然流到了腮边,虽然那已是多年前的旧事,可是一想到爱人那惨烈一幕,庄文语依旧心如刀割。
他垂着泪,把一杯酒轻轻淋在地上。
庄文语也把杯中酒轻轻洒在自己面前,酒液缓缓淋在地上,庄文语心中灵光一闪,身子不由一震,失声叫道:莫非那仇神机就是……就是杀害姐姐的大仇人?
管仲沉默了片刻,轻轻颔首道:是……
庄文语与庄文妍本是两姐妹,管仲与姐姐庄文妍青梅竹马。是一对羡煞旁人的恋人,两人正准备谈婚论嫁之际,但没想到田七娘举起了手中的屠刀,对姜氏一派展开了屠杀。史称“血雨五月”,而庄家正好是响当当的“保姜派”,自然是首当其冲。
还记得那一日,管仲跪在父亲管伯面前,苦苦哀求。父亲只是摇头……
还记得那那一日,管仲在离姜主公府邸前,嘶吼着,苦求着……
还记得那那那一日,管仲发狂,硬闯宫门,只是在田七娘面前,泣血磕头……
也不知是自己的决心,还是田七娘突发的善心,居然应允庄氏姐妹花可活一人……
最终的结果是姐姐将生的希望给了妹妹……
那一日监斩的就是这仇神机。“血雨五月”背后的炮制者也是这仇神机!
文语其实一直以来都暗暗喜欢着管仲,姐姐不在之后,她内心一直都希望代替姐姐,疼他,爱他,照顾他,因此,哪怕是这么多年来,默默陪着管仲周游列国,称呼也由“管大哥”变成了“仲郎”……哪怕仅仅是姐姐的替代品。她也愿意,她也开心……
往事在眼前的闪现也就只是一瞬间,但瞬间已经让人朦胧了眸眼,庄文语偷偷瞟了管仲一眼。他闪着泪光的双眼正痴痴地凝视着空中那轮明月,郎君的眉又黑又亮,斜飞入鬓,郎君的鼻梁又高又挺。犹如悬胆,郎君那抿起的双唇轮廓分明,唇线清晰。他真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
管哥哥,仲郎……在这柔和的月光下看着他,庄文语心中不禁悄悄泛起了一丝涟漪,不禁为他动容……
一轮明月下,幽影憧憧,似有一对新人青庐对拜,朗朗誓词,就在天荒地老之畔响起:执子之手,与子同归。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涠洲小镇上只有一家小客栈,因为这里距临安城仅有数十里距离,除非是错过了宿头,很少有人会在这里投宿。就这一家客栈,主要也是靠来往客人打尖歇息时卖酒赚钱。
天边一轮明月已经挂上了树梢,这个时辰不大可能有客人来了,掌柜的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正要去后宅里歇息,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旋即就见一骑快马赶到了门前。
掌柜的精神一振,连忙吩咐一个小伙计道:快着些,去迎一迎客人!
马到了客栈前停下,马上一人飞身落下,动作极其矫健。这人穿着一身青色骑装,蓄着两撇漂亮的八字胡,是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
把马牵去喂一下,要用上好的豆料,马包送进我的宿处。
这人吩咐一声,摇着马鞭走进了客栈,朗声道:掌柜的,给我安排一间上好客房,再给我准备两桌上好的酒席。
店主一愣,说道:这位客官,你是说两桌酒席?
青年微微一笑,道:不错,一桌精致些就好,倒不用太多的菜肴,送到我的房间去。另外一桌要丰盛一些,就摆在这客厅里面,一会儿我还有几位兄弟赶来,你可以连房间也提前为他们准备好!
店主一听还有生意上门,不禁眉开眼笑,连忙答应一声,吩咐厨下准备酒菜,又亲自引了青年去客房。不一会儿,客栈外面又是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响起,果然有六骑快马驰来。
这六人都是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胯下坐骑也俱非凡品,一看就是耐力非凡的长程健马,马鞍前挂了刀,鞍后携了马包,和那先到的青年一样,都是些赶长途的旅客。
那掌柜的早已得了青年提醒,一见六人赶到,立即兴冲冲地迎上去,六人中一个方面大耳,气度沉稳的中年人看了看马廊里正在喂着的那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