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遥儿伤透了他的心,但是一听说遥儿有难,沈人醉唯一想到的就是马上救她脱难!
这一晚,他不再是削尽了三千烦恼丝,木鱼清灯伴古佛的小小沙僧。
这一晚。他依旧他,他依旧是沈人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千面醉狐。
只为一人,终其一生,天涯海角,唯愿你安的沈人醉!
这一夜,天依旧是阴的。零星有些雨点。
酷暑即将过去,很快将迎来秋天,雨却忽然密集起来,近日伊河、洛河的水都有些上涨,临安府已经派人日夜巡逻在河岸两侧。以防大水漫延上来,以前就曾有过河水漫进皇宫的事情。
以这个时代的通讯能力,在上游派驻人员,是根本起不到及时提醒的作用的,一旦洪水下来,速度比他们传讯快百倍。临安府只好防患于未然,在皇宫一侧沿河堆垒了大量的沙袋,以防不测。
今夜雨虽不大,不过连日的大雨使得地面存有大量积水来不及泄去,临安除了定鼎大街这条标志性的主干道。其它街道都是黄土夯实,被雨水这样一浇,泥泞不堪,尤其是一些巷弄,里边泥泞湿滑的,白天也难通行,所以巡夜的田侯们大多偷了懒,没有在这样的夜晚出来。
以沈人醉的身手,纵然武侯们认真巡逻,他照样能攀檐走壁、行走如飞。此刻巡弋武候不多,沈人醉更是如鱼得水。
沈人醉知道台狱的所在。当初他为了行刺女大王,曾经认真研究过整个宫城的建筑布局,甚至一度想过以台狱为跳板。由此处宫墙进入皇宫,后来姑姑在宫中给他安排了内应,使他有了更方便的进入方案,这才放弃这一选择。
以前,沈人醉视欧阳玉衍为主人,是他唯一的掌控者。他只要服从、执行。从不会质疑姑姑的决定,所以从未对姑姑安排的任何行动有过疑问。如今却不然,一些以前被他忽略掉的问题,便在他心中产生了疑窦。
当日他刺杀田七娘,失败的关键是:他不知道田七娘最后一层保障竟是来自于他身边的两个女侍卫,竟是为田七娘打扇的两个小宫娥。然而,梅花内卫的存在,并不是一个绝对的秘密,外界固然很少了解她们,但是从沈人醉后来所掌握的情况看,宫中的重要人物都是清楚的。
姑姑安排他秘密潜入宫廷,有禁军将领暗中接应,这禁军将领统领一方。负责相当广阔的一片区域的安全,他的职位一定不低,他会不知道大王身边的打扇宫女是她的女侍卫?
姑姑欲行刺田七娘,这是何等大事?
事先一切情况都已了如指掌,甚至连田七娘身边安排有多少名暗侍卫都一清二楚,却唯独漏掉了这两个最关键、却又非绝对秘密的人物,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姑姑到底是真的想刺杀田七娘还是别有目的?、
这些疑问虽已产生,他却没有必要再去了解了,沈人醉已经从这世间消失了,他现在只是醉心庙中斩断红尘,四大皆空的一小沙弥,还了解这些事做什么呢?
可是这位斩断红尘、四大皆空的小沙弥,此刻却是一身刺客装束,而且是极另类的刺客,他的腰间插的不是剑,而是一支铜烛台。
这位极另类的刺客纵身一跃,掠上高墙,跃上去时的动作非常诡异,就像是滑上去的,一到墙顶直接就贴在了哪里,没有掠高一分。稍作停顿,看清墙内动静,他就像水一般滑了下去。
沈人醉在墙下静静地站了片刻,看清院中情形,便飞身掠去,依托着廊下、壁角、花丛、厅柱,巧妙而飞快地向前行进。
台狱的结构图他曾经看过,虽然这里不是他的目标,如今记的已不是很清楚,但是大致的布局还是知道的,他知道大牢在什么方向。
真要感谢那次暗杀,此时沈人醉才会如此熟悉这般地形情况。
很快,他就来到了牢房的入口。
风中,两盏惨白的灯笼轻轻地摇曳着,门庭两侧站着两个看守牢房的执役,两人各抱一口刀,倚着门柱,似乎在打着瞌睡。
这牢房墙壁奇厚,由此下去,便是没有门窗、只有一排排小小通气孔的牢房建筑群,唯一的出入口只有这里,牢门区最前面有一段甬道,甬道里边还有一道门,打开才能进入真正的牢房区,外面也有一道铁栅门,铁栅门修在一座房子里,两个执役所守的就是这座房子的门户。
沈人醉向左右扫了一眼,没有人,再侧耳倾听,也未听到任何声息,他的手便悄悄探向腰间。
在他的腰带上,插着一只烛台,烛台以黄铜铸成,实心,由粗到细有一圈圈的螺纹,大约一掌宽度之上的位置,有一圈黄铜的铸柄,其实是向上弯曲的一个圆圈,由来承接烛泪的。再往上仍是螺纹状由粗到细的钢柱,直到近顶尖一指左右的长度,才是锐利、平滑的尖锋。
整个烛台高仅一尺有余,如果把黄铜护手上面的部分延长两倍,螺纹全部变成尖利平滑的剑刃,那就是一柄恨天之剑了。
倚着右侧门柱的看守黄九正闭目假寐,恰于此时打了个哈欠,他的双眼微微张开一隙,似乎看到了些什么。对面的房舍静静矗立着,灯影投射在他身前五尺远近的地面上……,对了!就是光影,光与影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
如果有这样一副被放大、被放慢的画面,一只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