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那人看见沈人醉和田攸暨古怪的神色,不由问道:你们……,认得?
此人叫姜狱薙,乃姜成之子,姜成就是那位只比田七娘小四五岁,论起来田七娘还该称她一声叔叔,却认了田七娘做干娘的家伙。
姜成眼见姜齐宗室受到清洗,急急认田七娘做了干娘还觉得不保险,又积极向田家靠拢,跟未央侯田承乾攀了亲戚,叫他的儿子姜狱薙娶了田承乾的女儿,所以也算是田齐的驸马爷。
这位姜郡马因为积极靠拢田氏的缘故,对田氏诸侯、大将军都比较熟悉,今天他是路上偶遇田攸暨,知道田攸暨最近心情不太好,诚心巴结之下,便邀他同来饮酒。田攸暨也知道穆夫人今晚再次宴请野男人,一咬牙就答应了姜郡马。
不想二人刚刚迈进大门,偏偏就碰上了沈人醉,田攸暨对谁谁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酒博士机灵灵打一个冷战,感觉到紧张的气氛,转身就飞也似地跑开,去向掌柜的报讯儿。
片刻功夫,面如土色的美人醉掌柜带了大批的跑堂伙计匆匆赶来,一边跑一边喊:劝架!劝架!只要劝止他们在咱美人醉里打架,每人加三个月工钱!受伤?受伤包你全部的医药费,允你休养半年,工钱照发!
这些伙计齐刷刷往外一跑,登时引起了许多酒客的注意,有那好事者也都纷纷跟了出来他们急匆匆跑到大堂里,老远就站住了脚步,就见田攸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过了半天,他突然长吸一口气,缓缓地吐着浊气,脸上的神色竟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他发觉自己还是不能“勇敢”面对。
狱薙!我们换一家店吧,这美人醉的酒,我喝不惯!
田攸暨说出这番话来,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羞愤之色,他很平静地说罢,转身便向往走去。姜狱薙呆了一呆,才快步追上去:驸马,等等我!
田攸暨这一走,大堂里轰地一声就炸了,众酒客和那些忐忑不安的伙计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有人认出了这田攸暨,说怪话道:是啊,美人醉的酒当然喝不惯啦,嘿嘿这儿的酒都是酸的!
去去去,你积点儿口德不成么?不过话说回来,穆夫人……那真是驭夫有道啊!
沈人醉见田攸暨居然转身离去,不觉也愣住了,暗暗吃惊,这位公主当真了得,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叫田攸暨如此忍气吞声?
想到穆夫人的厉害,沈人醉不禁心中惴惴。
他暗自提着警惕,走过去对那酒博士道:劳驾,带我过去吧!
啊?好好好,这边请,这边请!
……
沈人醉听不出这句话的真假。
假作真时真亦假,穆夫人此刻的模样毕竟与她往昔高高在上、一切尽在她把握之中的那种高傲形象大相径庭,现在的她,…像极了一个软弱可欺的小媳妇儿呢。
所以,你找个借口要我来此,叫我陪你喝酒?
嗯……。
穆夫人继续低着头,垂着眸,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却愈发地温柔了。
沈人醉道:你说错了!也做错了!
什么?
穆夫人扬起眸子,有些迷惘地看着他。
沈人醉一字一句地道:不是我陪你喝酒,是你陪我喝酒,懂了么?
穆夫人讶然道:这有什么区别?
沈人醉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凝刑,着她。
是的,她喜欢这样的男人的目光,她沉迷于这样的男人,是如此霸道,让自己不能自拔,自己却不愿意让男人沉迷于她,她高傲且高贵,所以这世间只有一样东西是她无法获得的,那就是像虔诚的女奴一般的卑微和服从。
这种感觉她从来也没有过,就算是她最爱的男人,固然她是真的爱着,却也从未在他身上得到过这样的情和冲动。
唯有那一次,遥儿把她像小孩子一样按在膝上,用力地打着她的屁股,还有那冰块的异样,把她隐藏在身体深处的特质彻底点燃了。
她喜欢这种被征服的带些野性的感觉,就像一只小兽睁开眼来,会把它看到的第一样生物当成它的母亲,穆夫人高傲而高贵的外壳破碎在沈人醉手里,她的真性情也只为沈人醉而展现。
她,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曾经,她想让沈人醉做她的面首,后来退而求其次,只想和他做一对秘密的情人,而从那天开始,她最想做的是…
沈人醉笑了笑,放开手道:那么,斟酒吧!
是!
沈人醉的手一离开,穆夫人就松了口气,可是轻松之余,隐隐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失望。
她乖乖地爬起来,不敢再以那副倨傲的神情大刻刺地斜卧在沈人醉面前,而是跪坐下来,为他轻轻斟满一杯殷红如血的葡萄美酒,双手棒起,与额并齐,用了最尊敬的致酒礼,奉与沈人醉。
她没侍候过人,一直以来,她都高高在上,永远被人棒着,尊重呵护一如女神,所以此刻平生头一次以一种谦卓而温刃的态度侍候男人,令她感到新奇而激动。
当沈人醉伸出一只手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去接她手中的酒时,她的身子忍不住地发起抖来,她喜欢这种感觉。
这时,障子门却哗地一下拉开了。
开门的是公主府的外管事李译,他刚刚得到一个极重要的消息,于是立即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如果这是公主殿下的闺房,而殿下召了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进去,那么,哪怕是整个公主府都已陷入滔天大火之中,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