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月得意地一笑,沈人醉又道:“但是,朝廷既无心吞并你的领土,也无心夺取你世袭的权位,你这么做所为何来?难道退进丛林之中做个半野人是件很有趣的事么?”
沈人醉歪了歪脑袋,看着薰月的脖子,一本正经地道:“土司大人脖子上有几个大包,坟起如丘,其颜嫣红,看来这丛林里的蚊子毒不轻啊。”
嫣儿轻轻掩住嘴巴。忍不住想笑。
薰月被沈人醉调侃的怒不可遏,像只愤怒的大猩猩似的,暴跳如雷地道:“放屁!既无心吞并我的领土,也无心夺取我的权位?你们的人如今正在这么做。”
“不不不……”
沈人醉竖起食指。优雅地摇着:“要吞并你领土的人是武邈和云轩,他们虽然担任着云郡都督和云郡刺史,但是你很清楚,他们并不是朝廷的人,至于赴援的那些兵马。是受了洪瑟焱的蒙蔽,而我们现在正要帮你戳穿他的谎言。”
嫣儿着迷地看着沈人醉,虽然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象个鸟窝,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身上满是泥垢和血污,就连那根晃动着的手指都很肮脏,可他站在那儿,显得那么沉稳和优雅,她的族人之中谁有这般风度呢?
沈人醉道:“所以我很奇怪,做为一族首领。素有睿智之名的薰月土司,为什么放着这样的好机会不用,而宁愿走一条不归路。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正中洪瑟焱和武邈之流的下怀,让他们奸计得逞吗?”
薰月突然平静下来,瞪着沈人醉,道:“此一战,在我而言,是不得不战。如今,我们死伤了很多人。作为土司,我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待,不可能就此不了了之,洪瑟焱这个罪魁祸首必须死。你们做得到?”
沈人醉笑了笑,道:“这一点,我们意见一致!”
薰月的脸又缓和了些,道:“武邈和云轩以下犯上,必须受到惩治,否则其他土司以后有样学样。我云郡将永无宁日了!”
遥儿这时候眨眨眼睛,知道该自己说话了:“那么薰月土司打算怎么惩治他们呢?”
薰月粗鲁地摆手道:“这是我们云郡各部族间的事,与朝廷无关!你又何必过问!”
遥儿道:“女王是很大度的,对于云郡,只要你们承认朝廷的存在,接受朝廷的统治,女王对你们几乎未作任何干涉,所以只要是你们云郡地方部落之间的事,朝廷当然不会管。
不过武邈和云轩都是朝廷委任的都督和刺史,你向他们动手,朝廷置之不理,那朝廷体面何在?”
薰月瞪起眼睛,怒道:“这么说,你们是要包庇他们了?”
遥儿道:“虽然他们是朝廷的官员,可是既然他们不能维持云郡地方的安宁,反而生出许多事端来,我看他们这个官是做不得了。薰月土司想算你们自己人的帐,那也该等朝廷免去他们的职务再说。”
薰月冷冷地道:“朝廷会免去他们的职务?”
遥儿道:“洪瑟焱控告你们谋反的奏章,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女王手上。”
薰月脸一紧,遥儿又道:“虽然我一直待在这个寨子里,但并不表示我只有一个人,控告洪瑟焱罪行和武邈、云轩野心的奏章,现在应该也已到了女王面前,薰月土司觉得朝廷会维护一个贪婪的罪臣以及两个野心勃勃的土司,还是更愿意支持你这样忠于朝廷的人?”
薰月土司脸上的怒气奇迹般地消失了,他还刀入鞘,冲上来想给了遥儿一个拥抱,遥儿一个闪身,她可不想与这野人一般的粗壮男人有所接触,于是土司大人有些尴尬的转身给了沈人醉一个大大的拥抱,哈哈大笑道:“认清了有毒的东西,就等于找到了良药,老汉如今不但认清了武邈还云轩这两个有毒的混蛋,还得了钦差这样济世救民的良药,这是老汉的福气啊!”
遥儿怔住了,薰月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些,她有些适应不来。
沈人醉也怔住了,他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大男人这般紧紧搂住。
薰月土司松开沈人醉的怀抱,又热情洋溢地握住遥儿的手,笑容可掬地道:“老汉代表白蛮部落,愿意接受杨钦差的帮助和调停,请相信我,乌蛮部落也一定会同意的!”
遥儿期期地道:“土司大人……”
“钦差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薰月严肃地说:“钦差帮助我的子民保护山寨,愿意为老汉主持公道,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你可以直呼老汉的名字,或者老汉占你些年纪上的便宜,叫我一声大叔好了!”
他从腰间摘下那柄剑鞘上缀满宝石的铎鞘,双手交到遥儿手上,脸上挂着异常真挚、热情的笑容,大声说道:“这柄剑,是老汉随身之物,如今我把它赠送给你,作为你我友谊的见证!”
“呃……,薰月大叔,你同意与我合作了?”
“当然同意!”
薰月顺势揽住沈人醉的肩膀,大声道:“走!咱们上山!今晚,我要大排筵宴,犒赏里勇猛的战士,还要同我族的好朋友、尊敬的钦差大人喝几杯好酒,请!”
薰月不由分说,又拉起遥儿的手就往山上走去。
遥儿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自己身边这个看似异常火爆的老汉其实并不是一头易被激怒的大狒狒,而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而自己则是陪他耍了一趟猴戏的小猴子……
……
田七娘正在丽台陪着她最宠爱的男宠嬉戏,忽然内侍总管高公公匆匆走来,附耳对她低语几句。
田七娘骤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