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也是不可能的,他已经听说乌蛮战士遍布山寨四周的丛林,就连山寨中同样擅长丛林作战的士兵出去也是九死一生,更不要说他这种以前只在名山大泽游览过,根本不知道真正的丛林为何物的一介书生了。
可他不想死,不想坐以待毙,他想活着,眼下就必须依赖武邈和云轩的包庇,可这两个人已经决定抛弃他了,那他该怎么办呢?他只能想办法把武邈和云轩继续绑在他的战车上,死心踏地的为他而战,这是唯一的活路。
所以洪瑟焱把两个跟班唤到自己面前后,便把眼下的险恶形势对他们坦率地说了出来。在他的说辞中,他固然是要死的,这两个跟班也绝无幸理。
虽然洪瑟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死心踏地的为自己所用,但他的话却也不是诳语。如果对方要杀他,的确不可能让他的这两个跟班活着回到京城,说出他们亲眼所见的真相。
两个跟班听了洪瑟焱的话脸色登时苍白起来,再也看不出半分血色。
“某的身家性命,就要拜托给你们了!此事若成,回到京里,本官保你们一个富贵前程。若是不成,本官死在这里,你们两个也活不了,你们若能把这利害想个透澈,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洪瑟焱笑了笑,又道:“某也怕死,因为怕死,所以才要拼,你们怎么想?”
两个御史台的执役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咬牙道:“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拼一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们干了!”
洪瑟焱大喜,连忙起身执起二人的手来,亲切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这两个人虽然从出京就跟在洪瑟焱的身边,可是两个跟班的,洪瑟焱还真没问过他们的名姓。平时招呼他们也只是“来人!”“你去”一类的话,他们的姓氏洪瑟焱或还隐约记得,名字却是根本不知道。
两人分别回答道:
“小的姓洛,叫洛幻真!”
“小的姓李。叫李裳洁!”
“好!”
洪瑟焱重重一点头,慨然道:“来日若死,你我便是同穴之鬼;来日若活,你我便为异姓兄弟!”
两个泼皮出身的执役激动的满面绯红,因为洪瑟焱的尊重和许诺。令他们颇有一点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
停战了。
看着寨子里顿时安详下来的气氛,感受着周围人的反应,武邈觉得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山前一片开阔地上,用竹木搭起了一座大棚子,竹篾匠心灵手巧,只用了半天功夫,就搭出了一座巨大的棚屋,上边铺了青青的野草,棚子下边非常阴凉,
紧跟着。又有人拖来竹席、毡毯、几案,歃血为盟用的大牯牛,酒坛子在棚屋边堆成了小山,不远处挖了几个馕坑,几头全羊被吊进坑里,肉还没有熟透,肉香已经四溢。
这个位置很好,武邈如果安排兵马偷袭,必须得从那条山道上下来,从这里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等他们赶到山下,在棚屋中谈判的人早就可以乘马离开了。同样的,如果薰月想暗埋伏兵,这里除了山的一面。三面一览无余,兵马未到武邈等人就能退回山上。
双方的主将此时还没有到,他们已各自派了一位大管家来,带了十多个人,负责安排会场,也负有检查对方是否暗中做手脚的责任。
一根竹竿立在地上充作日晷。影子渐渐与竹竿重合,又向东方倾斜过去,当它倾斜到三步距离时,山上出现了一群人。大地上,远方也有一群奔马向这里驰来。站在山坡上,可以看清那群奔马,瞧着不过二三十骑,武邈等人这才放心,继续向山下走来。
棚子足够大,方圆五六丈,碗口粗的竹竿撑起,棚下两排长几,左边坐着的薰月、岳缎兰以及乌白两蛮的大头人,右侧则是武邈、云轩两位土司和文、云两族的大头人。
本来岳缎兰是事事不愿落于白蛮之后的,他最喜欢和白蛮一较长短,像当初赴云郡拜见钦差,听说薰月不去,已经到了半路的岳缎兰马上打道回府,换了一个人去。
但如今不同了,他现在是薰月的女婿,乌白两蛮尊老之风比之中原丝毫不差,自己的老丈人坐上首,他连个屁也放不出来。
两排长几最上首横着两张矮几,那就是洪瑟焱和遥儿这两位钦差的坐席。两个人是大齐的钦差,现在的穿着却都是当地土著的衣服。
洪瑟焱的衣服扔在云郡城了,本来穿着的那一身经过一路的逃难,也早就破烂不堪,遥儿本来就没带官服,他孤身一人,只带了证明身份的印信和圣旨,其余的东西都在虞七那儿。
双方的人见了面,一个个怒目而视,尤其是那些自己的寨子在战争中毁损严重的大头人,个个咬牙切齿,一副一言不合就会拔刀相向的模样,就连薰月和缎兰见到武邈和云轩,也是一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的模样。
反观遥儿和洪瑟焱,在河白寨子时,洪瑟焱亲自督战要打下山寨,目的就是要置遥儿于死地,此番遥儿围困武邈的山寨,谈判的首要条件就是宰了洪瑟焱,两个人已是不死不休之局,可是二人笑得满面春风,却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啊!洪御史,请座!”
“不不不,你我同为钦差,长史职位在某之上,理应先座。”
“哈哈哈,论年纪,小女子可是晚辈,洪御史不坐,小女子哪敢就坐!”
薰月、岳缎兰、武邈、云轩和一众大头人看着这两个人假惺惺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