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娘临朝听政,要至午间方歇,然后用餐,随后到武成殿,午睡后接见几位需要私下会唔,商议军机要事的大臣,再处理各种奏章。所以整个上午,裴纨就是武成殿的主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遥儿一直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殿内,可惜,裴纨却一直没有再出来,即便她出来,除非对方主动跟她说话,她也不能搭讪,眼看唯一的知**就在眼前,遥儿却无计可施那种感觉着实难受。
遥儿站在那儿胡思乱想起来:他总有离开武成殿的时候吧?比如替君上传旨等他离开的时候,我找个机会跟上去,嘿嘿嘿嘿······
不成!这里是武成殿,我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个第三进院落,如果他离开,我只要跟上去,马上就会被发现。
嗯……他总有要方便的吧?茅房在偏殿西侧,左右是值房和太监宫女们的住处,白天他们各有职司全都不在,那边一向冷清,我可以跟上去制住他,稍作恫吓,就得乖乖招供。这时遥儿还不知道这裴纨也是一个高手。
不成,我跟过去是来不及换装的只蒙了面孔的话,殿前一共就这几个侍卫,谁离开谁没离开一查就知道,难道问出口供之后还要宰了他不成?
遥儿杵在那儿,正在神游物外,耳畔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喂!你干什么呢?
啊?
遥儿回过神来,就见被他在心里边已经算计了千百遍的裴纨正站在面前,一脸好奇地看着她,遥儿吓了一跳,吱吱唔唔地道:我……,我正在想……,总管有什么事?
裴纨抽了抽嘴角忍笑道:你跟我去史馆一趟,把这些卷宗送过去!
裴纨身后站着一个小太监,手里捧着厚厚一摞卷宗一直高过下巴,摇摇晃晃的十分吃力。遥儿连忙答应一声,从那小太监手里接过大部分的卷宗。
裴纨走在前面,遥儿和那小太监跟在后面,虽然遥儿接过了大部分卷宗,这点份量与她而言依旧很轻松她迈开两条腿,走得很是悠然而那个小太监一开始还觉得轻松,可是十来斤的份量一直捧在手上,到后来也是越来越觉吃力,就落在了后面。
遥儿盯着裴纨的背影,忍不住又思索起来:真是棘手,他是唯一知道苗神客下落的人,可是要想从他口中问出消息,除了用强怕是别无他法。然则用强之后该怎么办?杀了他?莫说我下不了手,就算下得了手,以他这等身份一旦出事,我还能走得出宫门?
遥儿正想着,裴纨忽然一转身,笑吟吟地道:你到宫……
裴纨这一回头,却发现遥儿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而她视线的角度······
只略一看,裴纨就看出,如果他不转身,遥儿这样的视角,看的就是他腰部以下~~臀部的位置,顿时有些愠怒的感觉。
遥儿捧着卷宗正在沉思,裴纨突然止步,遥儿发觉要撞上他,急忙站住脚步,怀里高高的一摞卷宗却因为惯性向前一栽,哗啦一下撒了一地。
遥儿连忙蹲下拾取卷宗,裴纨心中的难堪稍稍减弱了一些,他朝着遥儿的后脑勺狠狠地瞪了一眼,见那小太监刚刚追上来,便也蹲下帮她拾捡卷宗。
走吧!
裴纨拾起最后一本卷宗,往遥儿面前高高的卷宗堆上重重地一拍,下巴一扬,扭过身去,仿佛一只高傲的羚羊。
这只羚羊在前面走着,走着走着,却渐渐地不自在起来,他不知道遥儿是不是还在盯着他看,又不能时时回头去看。意识里面,却总有一双眼睛正盯在他的屁股上,让他有些痒,有些麻,还有一些……不自在。
小太监追上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裴纨走路有点顺拐。
裴纨自幼生长于深宫,待他得田七娘赏识,成为身边的亲信之后,精通案牍文书、政务管理,唯独于这感情一事,他是一张白纸。
于是,深宫生活就把他养成了一个在政务官场上是运筹帷幄、精明干练的内相,在情场上却懵懂无知的一个雏儿,智商和情商畸形发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