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斗嘴,一通争吵下来,姜遥居然有些想笑的感觉:怎么就救回了这么一个活宝……
与小美女斗嘴,那沈人醉更是觉得神清气爽,似乎所受的伤连带着也好了不少。他本就是不羁的游侠儿一枚,由于某些的原因,受半个朋友所托,来刺杀这齐国的母老虎。但刺杀一国之君哪有这么容易的,沈人醉也就是放手一搏罢了。
那拜托沈人醉之人可是属于一个大势力,在那齐王宫之中也有内应,没有内应的协助,他哪能潜入鸳翠殿刺杀。而现在刺杀失败,沈人醉要想的就是如何逃跑自保,不过他早有准备,小事一桩……
沈人醉望着姜遥儿静静地站在那儿,仿佛一株生长在深谷的幽兰,此时娴静样子全无一点刚才的彪悍之气。
“恐怕这一趟,能够认识遥儿姑娘,才是我最大的收获吧!”沈人醉暗想道。
就在这时,一通鼓响,这是全城戒严搜捕的信号。
这几年来,田七娘将齐国姜氏诸君一一铲除,就连她的长子和次子公子兰、公子苏成为她的绊脚石的时候,也被她毫不犹豫地杀掉废黜了,这是一头噬子的母老虎,提到她的大名,可止小儿夜啼。
因此,听到这鼓声,沈人醉可不敢掉以轻心,微微一声浅笑,螓首望向姜遥,眼光犀利不羁而又温和平静,两种截然不同之色竟在眸光之中融与一体,但丝毫不失其真意:“姜遥儿,看样子我应该离开了,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搜查一定会很紧,你如何离开?”
“山人自有妙计,要不,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告诉你?”他的笑很灿烂,阳光般灿烂,笑时颊上还遽尔生起两个浅浅的酒窝。
姜遥看在眼里,竟尔生起一种君本佳人,奈何作贼的感觉!
沈人醉就此神秘而来,飘然而去……遥儿有些狐疑,这沈人醉不知道怎么才能逃走,但这事遥儿是管不了的了。
遥儿眸光流转,见床榻一侧有一个包袱,将将那包袱打开,顿时腾起一片珠光宝气,氤氲生辉。两方翠玉、一挂明珠,另有金锭银条若干。包袱之中有一小条丝帛,上书:救命之恩,当有厚报,这是我给你的谢礼。
遥儿惊讶半晌……
临安城南有一条清凉的小河,小河之旁有一栋别致的建筑,屋顶尖尖,如一把开锋的宝剑。夜里轻云早散,格外明亮的星光洒在尖尖的屋顶之上,顿时镀上一层极漂亮的银晕,而这建筑是齐国的军机重地……
此时一道魅影在此建筑一闪而入,身影飘逸,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这骤然现身的魅影就是姜遥儿,遥儿已经来这齐国都城临安大半年了,但毫无收获,没有打探出任何有用的消息,总归起来,应该还是接触的面太窄太低的缘故。
普通的民众就如地之下的蝼蚁,想要一窥九天之上朝堂的消息,而且是屠杀一村数百口人的绝密消息线索,难之又难。遥儿只有一条线索,那个青袍文官,凹目鹰鼻的面容已经深深印在她的灵魂深处,这阴毒之人的面貌常常在深夜将其惊醒。
无奈之下,于是遥儿就冒险悄悄出现在这齐国军机核心之地,此地名叫军坊流宫。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通俗的将就是一个国家的兵部。
遥儿身形轻如飞燕,时而躲藏时而飞掠,渐渐进入到了军坊流宫深处。此时静静地候在墙角阴影下,等那一队巡弋的兵丁走过去,便化作一缕轻烟遁入到后方的清幽院落之中。
回头望了望,便拔身而起,跃到了二楼栏杆处,伸手一搭,灵巧地翻了上去。
这军坊流宫之中储放公函案牍成千上万,齐君田氏更改年号频繁,幸而姜遥记得若水村惨案是大齐修文三年。
那神秘军队来自都城临安,而都城护卫之军三百以上调动,必要有这军坊流宫,也就是这兵部的命令,这恐怕算是姜遥这大半年在市井之中厮混,得到最有用的线索消息吧。
而屠杀若水村的官兵五百多众,这么多人马的调动,这军坊流宫必有记载。要知道如此之多人马出临安,如果没有经过军坊流宫,那就是真的谋反了。
遥儿对那着青色官袍之人恨之入骨,但仅凭此人相貌,要在这临安雄城百万人中将其找出,那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所以,那支五百之众的军队就是姜遥的唯一线索了。
军坊流宫军机重地,外面卫兵森森而立,但到了这后院小楼反倒是格外清净。姜遥没有浪费时间,仔细查找大齐修文三年的公函案牍,即使是一个年份,那浩瀚繁多的一捆捆卷宗、公函也不禁让人心惊。
想想齐君田氏能将这样大的一个国家玩转掌中,果真是一代女雄。
姜遥很快沉入到了“文山书海”之中,希望能找出一点珠丝马迹。
一个线索引起了姜遥的注意,大齐王宫中的梅花内卫的资料。关于梅花卫的小道消息,都是流传于市井之中,但从姜遥手中的这份公函中,她却知道了许多并不为民间所熟知的其它消息。
函中记载大齐修文三年,梅花卫前去江都府公干,但第二日受封于江都的姜姓王族江都君就暴毙,梅花卫秘返……明眼人都可看出这是怎么回事。
小院二楼之中,存放的都是旧日公函案牍,已经多年无人翻阅,上面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接着射进来的昏暗月色,姜遥在墙角抽出一份份往来公函,仔细地寻找可能的线索。
修文三年,楚国先锋大军两万,初袭南府,即扰定州,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