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雪玩的是机车,喝得是洋酒,跳的是探戈,穿的是……
好吧,废话不那么多。
也就是一句话:江晴雪其实不是这么文雅的料。
这妞骨子里就是个疯人院出来的,娇俏有余,娴雅不足,如果看得到,那铁定是装出来的。
转眼之间你跟她说什么集句,转眼就要懵啊!
集句早就有人玩过了,古人们玩儿得顺溜得很,周楚是一点也不怕,对江晴雪来说却是措手不及。
好在旁边有周楚,江晴雪素性豁出去道:“以前也没怎么玩过,听说去年都还是对对联,今年就改了集句,我跟周楚都是第一次来,所以我们俩一组算了。”
参加了就行,周维新也并没有刻意为难的意思,这不过是开始之前玩的小活动,他只是现在心情不大好,所以看着脸都拉了下来。
现在江晴雪说她跟周楚一组,大多数人都是以为江晴雪怕周楚出事,毕竟看着周楚着实不像是什么富贵的人,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刚刚似乎在股票上谈了一些,还说什么“第二股神”,是真是假谁又知道?
谣言都是越传越大,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夸张的事情?
很少有人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顶多以为周楚不错罢了。
这一下,看他笑话的人都来不及,靠着女人吃饭算什么本事?
周楚也懒得辩解,他猜得出众人在想什么,个个都看江晴雪一脸的镇定,实则这妞已经手心冒汗,在旁边抓住他的手了。
周楚一侧头,低声道:“放心好了。”
“你会?”
江晴雪也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他。
周楚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了。
那边廖大烟斗一拍手,便示意旁边穿着江水蓝苏绣旗袍的礼仪小姐,背对着众人站着,也看不见后面的情况,听见廖大烟斗的击掌声,便开始轻敲着牛皮花鼓,于是上面气氛一下就起来了,下头还有一面小鼓,从廖大烟斗的手里朝着旁边传。
大多数人都是把花鼓拿到手里就传走了,毕竟如果鼓声如果这个时候停了,可就要对集句,出得来还好,出不来可就丢脸了。
这是要看本事的,周楚只这么一望,就看出他们这中间坐在椅子上一溜儿一溜儿的人都是什么水准了。
谢慧定还是老神在在的,花鼓传到他手里,他也不紧不慢朝着旁边的吕征递。
耳边是时而轻缓、时而急促的鼓点,密集的时候像是雨声,稀疏的术后像是泉水的叮咚,煞是有意趣。
还是他们玩儿得高雅,周楚想起古时候的曲觞流水,怕也就是如今这样了。
他如今是佳人在怀,才学满身,惬意得不得了。
吕征就在周楚的旁边,眼镜让他看上去斯斯文文,他抬手去接谢慧定递过来的鼓,还笑了一声:“慧定可是个通透人,这是要把运气分给我了哈哈……”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忽然这么一停,众人一怔,接着廖大烟斗抚掌大笑:“小吕赶紧撤手,你摸着了没有!”
吕征的手距离花鼓也就还有一寸的距离,险之又险,众人都没想到头一回就这么巧,谢慧定这花鼓还没递出去,现在就是谢慧定了。
规矩是在场随便一个人出题,一般都从廖大烟斗这边开气,开口便吟道:“在天愿作比翼鸟!”
这一句乃是《长恨歌》中的一句,一般人都知道对连理枝,可这是集句,偏不能这样对。
集句又称为集句联,上下不能同字,最好还能对个平仄,这里的人自然是不怎么对得出平仄来,讲究对仗工整也就罢了。
周楚整个大脑像是计算机搜索系统一样,迅速在自己所知所学之中翻找起来,在他想到的一瞬间,谢慧定已然脱口道:“隔江犹唱后庭花。”
好啊!
廖大烟斗一拍大腿,眼底晶亮:“对得好,对得好!”
谢慧定还是那无悲无喜模样,周楚看得眉头一皱。
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周楚一直觉得自己这脑子算是很不错了,这还是情圣学院开发过的脑子,过目不忘,结果也就跟谢慧定同时想到,啧,丢脸!
旁人不知道周楚这心思,若是知道了,只怕要骂周楚不要脸。
谢慧定这都是从小养起来的,寺院之中清苦,也没有外界那么多的事情,虽然这年头少林寺都有了水电气,甚至大师们都拿着iphone发微博晒生活,可佛家骨子里的东西没变,西藏喇嘛们几乎个个都有国外高级学位证书,别提多牛逼了。
也就是说,谢慧定这人,很能耐,寻常人不能比。
只可惜,周楚不是寻常人。
游戏,再次开始。
花鼓的调子到底是什么,周楚也不大清楚,仿佛是他们固定的一些小调儿,但是很生僻,也似乎是随性而敲打,自有自己的韵律,可敲鼓的姑娘什么时候会停却是说不准的。
刚才一面鼓在谢慧定这里停下来,现在鼓声重新响起来,便从谢慧定这里递了出去,由吕征拿在手里。
吕征是个很有情调的人,只把鼓拿在手里,和着旁边那击鼓姑娘的鼓点也跟着敲了敲,竟然也是节奏感十足,竟然像是对此道极为精通。众人一听,不由得大声叫好起来,倒是处于吕征下面的周楚有些无奈。
吕老师玩儿得兴起,他这下家可就悬了一颗心。
不过好在吕征敲鼓的技术还不错,掌声起来之后,便笑着叹了一声:“太久没玩过,手都生了。”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