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蓝的姿色,在周楚见过的女人里面绝对是能排得上号的。
她的气质其实有些像宁馨,大约是两个女人的年纪差不多,不过宁馨更典雅一些,而这女人则是无处不流露出风情,那是一种天生的慵懒,像是夏日午后懒懒倚在荷塘里睡莲,又像是一片风飘絮,就那样淡淡从人的眼前晃过去,便能勾得人心痒痒。
昆蓝没有如丝的媚眼,也不必搔首弄姿,那种气场应该是天然存在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能感受到。
这是一双见过世面和沧桑的眼,似乎也经历过不少的波折,像是所有的风风雨雨过后,剩余在手心里的宁静。
按理说,这样的女人看上去应该是淡泊的,甚至寡淡得如同一杯白开水,可周楚发现,她很有味道。
那种味道飘散在岁月里面,氤氲在她的眼底,又发散在她骨血之中,于是浓郁如一窖好酒,光是看着闻着便已经醉了。
正如她的名字,昆蓝。
蓝。
天空的颜色,却比天空更艳丽。
她身上似乎被上帝赋予过浓墨重彩的一笔,慵懒之余又清透高远。
原本是只能让人仰视的一个女人么?
周楚敛了自己眼底的神色,咳嗽了一声,看昆蓝似乎并不避讳自己胸前的走光,大大方方地站在上面,两只胳膊抬了起来,将浓密而润湿的卷发一握,便用腕上一条深蓝色的腕带给绑住了。
这一下,她整个人都似乎精神起来,可也只是似乎。
衬衣不够长,在她抬手的时候,自然地露出了那小蛮腰,还有胯骨往上的一节腰线。
水蓝色的皮带扣在腰上,镶嵌着亮钻,大概是也打湿了,所以显得格外灵动。
“以前一直在外面晃荡,太久没回京城,变化太快,就是这天还没怎么变……照样地惹人讨厌!”
嘴上懒懒地说了一句,头发便已经套好了,昆蓝看见周围都没有人,旁边有一条长凳,便过去坐了。
而后,她抬眼看向周楚,周楚也是浑身湿漉漉的, 臂弯里还搭着湿透了的休闲装。
昆蓝戏谑一笑:“十几万泡汤了。”
周楚回过神来,看一眼传说中阿玛尼的手工休闲装,顿时有一种满头黑线的感觉。
今天简直是倒霉透顶了,对昆蓝如此,对周楚也如此。
早上才因为五湖武馆的事情进了镖局,回来在大马路上竟然就遇到了车祸,还撞上了把自己视为刺儿头的新导员,想想这人生就像是开启了had模式,一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他不由得哀叹了一声,站在距离昆蓝五步远的地方,并不靠近,只道:“又不是一次性用品,回去洗洗还能穿。”
这算是江晴雪这个未来老婆给他买的,周楚也给她准备了礼物,不过……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看着滴滴答答落下来的雨水,很快就连成了线,倾盆大雨,伴着响雷声,越来越烈。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路灯的光芒在雨幕里也不甚清晰,路上偶尔有私家车飞快地行驶过去,溅起一阵水来,车灯光芒在黑暗里更觉惨淡。
因为……
没有公交车,附近也没有地铁,这会儿更看不见一辆出租。
昆蓝双手抱在胸前,似乎有些发冷,冷风吹在身上,她几乎克制不住地打哆嗦,自己搓了搓手,看周楚还在前面站着,她忍不住道:“有车吗?”
周楚摇摇头:“这天气应该还是有的,只是我们没遇到……”
这条路,其实有些偏了。
只是当时跑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那么多,现在想起来也晚了。
昆蓝常年在外,身体倒还不错,看身材的比例便知道,可这样的天儿里,四处很快都黑暗下来,不时有闪电划破夜空,隆隆雷声下来,倒让她怀念起敦煌的风月来。
一时起了谈性,昆蓝竟道:“你去过敦煌吗?”
“没去过,不过我知道您才从那里回来。”周楚记得吴老是去那边开会,当时他在电话里听见昆蓝的声音。
也不知昆蓝到底是猜到了没有,她眼底带着一种朝圣般的光芒,注视着才划过闪电的远处,声音迷蒙:“敦煌风月三十余,飞天一曲千载回……有机会可以去看看,可有意思得很。”
周楚没去过,没有发言权,只觉得她这一刻格外好看。
此刻的昆蓝,其实有些落魄模样,因为她说自己没房,车子也没戏,现在没地方住,还跟周楚这么个穿着豪华实则是个穷小子的家伙一起,被淋成了落汤鸡,两个人在雨夜里等车。
其实这种暧昧的雨夜,最应该发生一点什么,可偏偏昆蓝在谈这些高雅的事情。
她给周楚讲敦煌的颜色,黄的红的褐的赭的,给他讲敦煌的历史,来自远方的余韵,沙尘起来的时候,石窟里的美妙,自然还有遗失经卷的屈辱……
“昆老师很喜欢敦煌?”
“一般吧。”
昆蓝笑笑,又收回目光,看着雨幕尽头,还是没车来。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等到车?”
“也许……等不到?”周楚不是故意扫兴,是这种时候的确不大可能,他问,“您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吗?我带了手机……”
看了周楚一眼,昆蓝忽然弯唇,笑意深深,道:“没有。”
怎么可能?
周楚才不相信:“要不您给吴老打个电话?我看你们蛮熟的。”
“没意思……”昆蓝不喜欢跟太多的人交流,一面是成熟,一面是孤僻,女人的两面性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