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濬淡淡将目光向下一瞥,又抬首扫过众人一眼,轻声道:“不曾见过。”
颜琛躲在桌子下面嘴角抽了抽,太子爷,你向下看的这一眼是要把我们两个人暴露了,然后送进牢里吗?
就连方才对这救命之恩的感谢也退去了些许。
叶嫔更是羞窘,半晌憋住没说一个字儿,她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吗?不过,似乎有哪里不对。
这太子爷对刺客都是这么仁慈的吗?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俩往这里跑了,他确是咬定了什么都没见过,真真是太善良了一点。
不由对陆风濬的好感又多了点。
话说,她也算是他的庶母啊!对儿子好一些很正常的好伐!虽说,她的年纪是比他小了点。
侍卫们见着这番好心不被心领便也讪讪的退去,可不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一位不是官,而是未来的君上来着。
陆风濬看着他们都离开了才难得的笑了笑。复又转回屋子,披了一件外袍睡下。
听着桌案上的人发出微微的鼾声,颜琛和叶绯月二人才敢偷偷的出来。
叶绯月发誓,这贼,她再也不当了!
真是,太憋屈了点。
她俩躲着的桌子距离陆风濬大约有一丈左右,所以出去的时候还是比较方便的。
俩人蹑手蹑脚蹑手蹑脚
“珰”的清脆的响声,将这俩货吓得又蹲了下去。
复又没了动静。
叶绯月站起身来打了火折子一看。乖乖的,她儿子身上披着的袍子不见了,想来刚的声音便是袍子不小心滑落了,陆风濬身为皇室之人,即便是袍子上坠了什么琳琅玉器什么的也不奇怪。
想来自己是做庶母的,对儿子也得多多关照不是?
叶绯月提起裙衫一角,一蹭一蹭的去了陆风濬身边。
这可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恩人啊!
“你做什么?”颜琛低声询问道。
哪里有这样的人啊!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会不会夜里着凉。
“这是我儿子。”叶绯月得意的笑笑。
儿子什么的最有爱了,她也要生一个玩玩。等等儿子!
她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也没有心思帮太子披衣袍了。逮着药柜又是一通翻找。
趴在桌子上的人眼睛跳了跳。叶绯月,你确定这个样子不是要把我惊醒吗?
反倒是颜琛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走过来拾起了掉落的外袍,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随后将它披在了陆风濬身上。
心想。若是俩人真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儿夫妻。这个时候他应该轻轻起身,言一句:“还是媳妇儿最贴心了。”
只是,时过境迁。许多东西都已经变了呢。
其实,这道理她早就明白的。
自从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希冀过能和他重新在一起,这件事的难度比一个人在三个月内绣出那副清明上河图还难呢!
颜琛摇摇头,这回忆真是应该雪藏的,要不然每每翻出来,总让她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而作为游氏之人,背负着报仇的使命,她如何能不把心硬起来呢?
转身去了对面的架子上,上面放着许多卷书简,皆是各种病症的方子。
“火折子给我。”颜琛轻声道。
正在翻箱倒柜的叶绯月手下一停。想着自己也真是够笨的,这屋子里明明放着这么多方子,自己怎么就光想着要直接去找呢?…
颜琛借着火折子的光终于找到了写着有关于哪方面的牌子,将书简从绢布做成的筒子里抽出,暗暗记下了方子,转身去了药柜前面照着方子找了起来。
叶绯月这个时候完全被晾起来了。
来的时候带了纸张,只不过经过这一通躲躲藏藏也是被揉的破的不成样子,桌子上的纸被压在陆风濬脑袋下面,她们是没有那个胆子去抽出来的。
所以,心一狠,叶绯月蹲下身子,扯过陆风濬的袍子——
儿子,庶母问你借块布!
“撕拉”一声响——叶绯月满意的点点头,将颜琛手里的药材接过包在了里面。
“走吧。”青色的裙衫不知何时拂了她身旁,颜琛闻声只笑了笑便跟着叶绯月离开了。
转日皇帝下了早朝,突然想起叶嫔那里的吃食倒是精致,再加上到了夏日,也想能有些消暑的食物。因着是夏日,大殿里又太多的大臣,即使是宫人在身侧打着芭蕉叶也觉得燥热。龙袍有时贴着身子,倒是让他郁闷得很。
“叶嫔。”皇帝虽是时值中年,声音仍是浑厚有力。
叶绯月忙起身迎上,晓得这是皇上故意不让人通报,心里更加软了些。
这就是所谓的夫妻情趣。只不过,叶嫔还是要忍着想要捶地大笑的冲动糯糯的娇嗔一声:“皇上,怎么不让人通报一下,臣妾也好早做准备。”
皇上释怀的一笑:“还不是想给你这丫头一个惊喜?”
这种事啊,就算大家都懂,可是提出来,皇帝才会意识到他依然对你情根深种了嘛!
“不过,今日怎么这么粘人?”皇帝扶额,平日里这丫头可是洒脱的很,他也是喜欢她那个爽朗的性子,能让他放松些许。
叶绯月总不能说,我调制好了汤药,只等的你欲火上身乖乖投降一枪命中开枝散叶吧!
她只明朗的笑着,趴在皇帝的肩膀上不愿离开。
若是从前,皇帝该是将她推开些许的,这么多宫女太监看着。确实是有些不妥。只今日不知为何生了兴趣。竟想要这温存长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