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站在这里片刻而已,颜琛便觉得膝盖一软,不自觉得倒在了地上。
画里的人玉步轻移,向她款款走来。她惊讶的掩了口,待她想要出声问一句那究竟是不是姑姑又活了回来的时候,嗓子哑哑的,竟是无论如何张口都无法发出声音。
颜琛一急便要朝着她走过去,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嘴上呜呜的哀鸣。
先皇后摸了一把头上的饰物,觉得似乎戴着真的很繁重,颇有些不喜,于是从发间抽出一根凤钗扔在地上。她本就是着了皇后凤装的,头上的饰物不计其数,如今扔掉一二也不觉得可惜。只是到了最后,她头上只余下凤冠之时,她定了定,嘴唇咧开对着颜琛笑笑:“我知道你想要的。”
颜琛垂下了头,此时无法说出任何话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绝望,放在先皇后肩上的手早已重重的落下,整个人也颓唐的坐在了地上。
方才一下子摔在地上,屁股可真疼。
先皇后仍在问着:“你究竟想不想要啊,要不我可给别人啦!本想着你是我亲侄女,这点儿好就贴给你得了,谁知道你竟是自己不愿意要。你说,给阿仪好不好?”
阿仪?颜琛猛地抬头。
她一直怀疑着她,所以一直以来根本没有心思去找她问个明白。再者就算见着了,又能怎么问呢?如今她可是身在太子府啊!虽说不知道实际上如何,可她名义上还是那个人的——小老婆之一。
最恨得也是这一点,她喜欢谁不好,偏要来和自己争。
就算是本来打算放手的,就算是打定了主意老死不相往来的。可她这么做,真是让自己心里,说不出的膈应。
日后如若真的相见了,倒是要如何问候。把她看作一个普通的和自己分享同一个丈夫的人么?可血缘里的关系,确是抹杀不掉的。
“傻丫头,如今你若是想要自是还有机会。”先皇后打趣儿般的瞅了她两眼:“他们没有同房过。你但且放心。”
“若是你想要成为他身边的唯一,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把你们分开。”先皇后笃定般的说道。
不对。不对。
姑姑怎么会向着他说话。
明明是以家族崛起为目的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游氏的旗帜插遍天朝的四野八荒。
况且。姑姑更不可能向着自己。
她是这么几个兄弟姐妹中和她最为不亲的一个。姐姐从小是由她哄着过的。阿仪是自小伴着她身边长大的,没有道理姑姑会偏袒着她。
这一定是一场梦吧。
先皇后轻笑:“你既不说,我便是当你默认了。”
随即将头上沉重的凤冠取下,压在了颜琛的头上。
先皇后衣袂飘飘,乌黑的三千青丝也随之起舞。她看了看身上的服饰,觉得自己还不够自由,所以干脆把凤装脱下,也裹住了颜琛的身子,自己则是一身白色罗裳,放声笑着走出了门外。
她觉得自己终于自由了,放眼入宫到现在二十余载,被锁在那里,终日不得自由。到死了他们还要给她加上一身繁重的服饰,让她无法安宁。衣服上的珠子硌的身上都起了淤青,头上的东西坠着她抬不起头。所以她如今总算可以如同风一样——奔跑。
向着自由的,一望无际的麦田,和鸟语花香的地方。
颜琛完全没得办法出声,她一直半推半就着,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什么想法。早就觉得这是一场梦,其实她本该醒来结束这一切的,只是——似乎自己也想要沉溺于这些东西所将会给自己带来的——爱与荣耀。
说到底,其实她也是不够那么的光明磊落呢!
等到醒来时,颜琛确是要哭不出来了。那劳什子凤冠什么的的确没有出现。可她惊讶的发现,手里紧紧的攥着的,正是那一枚通体发黑光泽柔和细腻的——虎符。
以前从未见过,可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这枚虎符的材质是取自黑曜石。那样的东西本就是极品,更是不易打磨,据说是请了最好的工匠打磨了九九八十一日。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倒不是因为皇帝下了什么命令说若是出了纰漏要株连九族什么的,而是那工匠本就对自己要求极为苛刻,凡是出自他手的物件。无论是材质如何,做工都是最为精细的。
颜琛这个时候恍然觉得那个梦有些悬乎了。
她并非多么的信鬼神之说。要不然也不会在陪着舒妃一起跪小佛堂念经的时候心不在焉昏昏欲睡了。
这一梦是如何昏昏睡下了颜琛也记不清了。不过醒来的时候头很痛倒是真的。
仔细去瞧了门槛处,没有外人来此的痕迹。守卫的侍卫则是更不可能的了,因为那些人如若看到,只会按例把她当作偷偷潜入大殿的小贼抓起来——送官。
颜琛将门严丝合缝的关得死死的,再由屋内反锁了去。这下子,应是安全了些。
至于这枚符令,她还是觉得有些玄乎,所以尚且想要查探一番。这些日子里她过得太顺利,想要的东西一一收入囊中,就连有情郎也有和她重归就好的打算,从小到大她很少有那种天上掉馅饼的福利贴她身上,就连那一段短暂的婚姻也少不得她的争取,否则京城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家,皇帝根本没必要把陆风濬吊死在她这棵树上,所以这一次心里仍是隐隐的不安。
她仔细的将符令收入怀中,小心翼翼的在这屋里查探着。
看遍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因此颜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