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琛在身后拍了拍皇帝的背,安慰道:“大皇子吉人天相,魏相既然当年留下了他一命,想必也是存了些许善念,定然不会让他真的吃苦。”
皇帝喃喃道:“是真......真的么......?”
颜琛重重的点点头。贺楼,如今确实过得很好。以后或许还会过得更好。
只是颜琛自己就不好了,她那么随随便便的就把虎符塞给了贺楼,当游子瑶问起的时候,她自己又不忍心说谎,说了实话反是遭了一巴掌。
游子瑶既恼怒又心痛,怎的父母就生了这么个败家呃妹妹,是以连天下都要赠予他人了去。
她可知,游氏一族皆是为了天下而存在,多少年来族人的厚望,就这么全败在了她们的手里。
“你——给我去父王母妃墓前跪着。”游子瑶嘴唇颤了颤,“告诉他,你是如何毁了我们家族的希望。你如何对得起父母的生养之恩,族人对你的呵护,你仔细想想,你对得住吗?”
“可是贺楼他——”
不由分说,她已被游子瑶拖着上了马车,城郊繁花似锦,两座坟茔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就像所有的花朵都是为了他们而怒放。
“跪下啊——你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颜琛安安分分的遵循着她的话跪下了,看着两块牌子上他们的名字经历雨水的冲刷已然有些模糊不清了,态度也认真的起来,先是重重的给父王母妃各自磕了头,然后才道:“你们真的会怪我吗?”
目光中尽是虔诚之色。
游子瑶也随之跪了下去,磕过头后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要如何和父母亲解释。他们努力了那么久,为此全族覆没,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她怎么可以——
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日后新朝建立,她们又会和从前一样,过着逃亡的日子。是以现在她们还有个栖身之所,日后贺楼若是真的为皇为帝,定然不会放过他的那些兄弟们,多少年的怨恨一旦爆发。许会对他们赶尽杀绝。而陆风濬则是占了贺楼从前的位子,首当其冲是要被整治的。
从前关系好顶什么用,仍是不能让他忘了这个弟弟抢了属于他的所有的事实。
说到底,最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还是她这个妹妹。
如何她就不明白呢?
“女儿不知道这么做你们会不会责怪,可这确是女儿认为最好的办法。什么皇位。什么权力,我们都不要再争了,争了多少年,又有多少亲人离开了我们......”
“我是真的希望有一个人能站出来结束这一切,不管最后赢得是贺楼还是他们陆家,我们都算是把皇位还给他们了,只要我们剩下的人都还活着,平平安安的生活,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游子瑶目光闪了闪,“你倒是心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也能轻轻松松的放下。我可真是佩服你。”
“那个人告诉我了,他见到父王的最后一面,父王对他说过,希望我们都不要参与到这件事当中,他们当初争夺打拼,不过是为了我们不再世世代代担惊受怕,希望我们能好好活着。成王败寇,如果输了,他们也都愿意认了。没有人做错了什么。朝廷与权臣之间的明争暗斗本就如此,没有谁欠了我们,只是他们都在做彼此应该做的事而已。”
“姐姐,我们都不要再恨了好吗?”
“不可以。”游子瑶回答的坚决干脆。“我不像你这么没良心。以后千万别说你是游氏的子孙,就用你现在的这个名字过一辈子,颜琛。”
“姐——”
马车扬尘而去,游子瑶的恼意始终没有消退。
“何必呢?”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知是谁拦住了马车,马儿忽然停下,游子瑶在车里一个踉跄。
“子梁。”
“你怪她替仇人说话。你怪她连反对你的话都句句是向着仇人的儿子,可你自己仔细想想,住在安和王府的那些日子,你是不是也时常忘了国仇家恨,至少有过那么一瞬间想要抛却一切和你的阿越在一起?”
“是,可我还是理智的选择了放弃儿女情长。”
“你是不得不放弃,可你却嫉妒她,为什么无论我们胜了败了她都可以和端和王爷在一起,而你只有在装疯卖傻的那段日子,才真正过了一段自己向往的生活。”
“我嫉妒自己的妹妹做什么。”
“你嫉妒她即使是一段政治婚姻,也还是嫁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你,却因为父王需要权势,而委身于魏鸣,日日看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谁让那时候陆风越只是空有个皇子头衔呢?注定了父王不会选他做我们家的附属品。”
游子瑶轻轻笑了,“好弟弟,我知道你擅长揣摩人的心思。但是,你一定要把我说得这么不堪么?”
“我知晓你们一胞双生,心思互通,你也时时护着她,可我也是你的亲人,从小到大护你,让你,对你好,最后就落得个这样被你用言语糟践的下场么?”
“阿姐,我只是说了实话。也是为了你好。”
“你的好妹妹才是为你好,心甘情愿把该属于你的位子拱手让人,你该好好感谢她。”
“是我默许的。”
“父王母妃生的一对儿白眼狼。”
游子瑶怒击攻心,再加上天气燥热,直直的在马旁倒了下去。头磕在马车上,登时眼前一黑.......
“阿姐——”游子梁赶忙去接过她的身子,一股热流自手心留下,腥红的颜色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