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第三十天,整整一个月。
本是苟延残喘的盛京城在辽地的凛冽寒风之中,终究是没能挺过去。
当生命遭受致命的打击,任何的礼法,乃至鲜血淋漓的军规都不再称之为枷锁,饥饿是暴乱的根源。
动乱始由城中散兵,这些人多是战场上丢了甲剌、牛录,而盛京城被困,一时间这些人无人管理,自然是极易形成较小的团体。
而此前,城中对于兵卒、百姓尚有粮草配置,再加上城中设立的执法队严密管控,故而大规模的骚乱并未发生。
然而随着粮草的紧缺,而贵族们多是私藏粮草于府邸之中,不肯用出分毫,故而在饥饿面前,为了生存这些人多是成群结队,洗掠城中贵族府邸,暴乱的士兵们成群结队,破门而入,可谓是一片混乱。
若不是皇城尚有正黄、镶黄基本成建制的存在,只怕此间盛京的皇城已然为乱兵所侵占,至于那些个没有兵权的贵族们,这一切无疑是一场噩梦。
“该死!”
面对城中四处告急,豪格却是一掌猛地拍在了自家面前的案桌之上,其雷霆之怒却是让一旁立于两侧的诸臣们身躯皆是微微一颤。
这一切自然是被豪格看在眼里。
“大学士,你说,为今之计,却是如恒?”
当发现豪格手指指向自己的那一刻,宁完我身躯却是微微一震,要说这内弘文院大学士宁完我却也是能臣,其人乃是汉人,乃大明辽阳之边民,投靠努尔哈赤做了第一批汉奸,为后金两朝却是立下过赫赫战功,推荐过无数人才。
但是今日已然不同往昔,盛京城里似乎已然看不到了希望,整座城被压抑所充斥期间,大金女真贵族尚且如此,更何况乎他们这些背叛过的贰臣,而范文程的死,对于这些汉臣而言更是巨大的打击。
所以此时此刻,面对着来自新汗豪格的问话,宁完我却也只得硬着头皮道。
“奴才已然黔驴技穷,如今的困局之大,奴才却是无能为力,还望大汗治罪!”
对于却是并未表现的太多意外,或许在他看来,刚刚经由宁完我所言却是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命运如斯,豪格却似乎做着最后的努力,心有不甘。
“王叔,依你之见,为今之计,当是如何?”
当豪格的目光投向一旁的代善,看那表情却是有些狰狞一闪而过。
只不过尚不及代善出声,一旁的将军汤古代却是阴阳怪气道。
“侄儿大汗,若是这等事都不能处置干净,以本将军看来,你这汗位当需趁早让出,让有德之人去坐!”
对于那张本就是死灰之色的脸竟是有些发绿起来,脖颈之上更是青筋暴起。
“好了,四弟,此间乃我大金危急存亡之秋,切不可再做这等口舌之辩,,既然我等之前已是约定,那就该按约定上来。”
“就听大哥所言。”
对于代善所言,汤古代却也不好再多做言语,虽说代善囚于义州数年,然而其毕竟是努尔哈赤长子,皇太极之长兄,尽管其部众尽丧,但是其威望尚在,在这盛京城中却也不乏拥戴之人,故而汤古代却也不好多言其事。
“王叔,那依您老所见却当如何?”
尽管心中有些不悦,但是豪格却是明白此间断不是争着长短之时,他虽为大汗,但是于此同时这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权利那也是与日俱增,换句话说,豪格这大汗之位的得来,很大一部分是与贵族们妥协的结果。
所以在某些事上,他还得倚仗代善,很是显然这贵族们推出来的话事人正是大贝勒代善。
“大汗,此间关系我大金几十年基业,乃是存亡之际,城中万不能乱,若是大汗信的过老朽,老朽愿意效劳,替大汗镇压此事,只不过这镇压并非长久之计,此间动乱皆因明军困城,士卒饥饿而起,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还望大汗三思。”
代善所言,虽是有些隐晦,但豪格却是听的明白,代善摆明了要钱要物。
豪格绝非蠢才,既然代善话说到这份上,他却是笑道。
“若是王叔能助朕平复此事,恢复王业,朕自然是舍得的........”
然而豪格此言刚出,忽的却是见一正黄旗军校连滚带爬而至,见此状,众人莫不面色有些不悦。
“大胆奴才,何故这般慌里慌张!”
正黄旗乃是自家的奴才,这奴才这般丢丑,豪格自然是面色有些难堪,不等那军校开口,却是一阵呵斥。
对于自家主子的呵斥声,那小校却是带着哭腔道。
“主子爷,不好了,就在刚......刚刚,叛军攻占大南门,正朝汗宫而来!”
“什么?!务达海何在!”
“回禀主子爷,务达海将军他.......他。”
“他怎么了!”
此刻,豪格却是起身一把揪住那小校的衣领道。
“将军他......他阵亡了!”
“什么?!”
这一消息的到来,却是有如惊天霹雳一般,却也是成了压倒豪格紧绷着的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噗呲~”
随着一口逆血喷涌,豪格却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大汗!”
.......
面对着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一旁的代善却也是不由的叹息,随即摇了摇头。
“大哥,此间当由大哥主持局面才是啊!”
对于豪格的突然倒地不醒,一旁的汤古代却是上前,请代善主持大局,于此同时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