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萧客行一路兜兜转转,云逍觉得这天舟阁历代阁主脑袋都有问题,好好个房子被弄得东一条密道西一条密道,连门都藏在及其隐蔽的地方,真是将“闲的没事找麻烦”这一道理发挥到了极致。
“天舟阁的圣手楼里藏了大量的稀有药材和历代阁主呕心沥血整理出的医理杂学,觊觎这些东西的人不在少数。”萧客行耐心解释道,却见云逍撇嘴。
“这么麻烦做什么?直接下个金银蛊,量他是偷是抢先把命留下。”
这是敦煌行商的惯例,押送大量的贵重物品行走在丝路上,必少不了拦路的劫匪强盗,商贾们都在自己的贵重货物上下了蛊毒,以防不测。
萧客行虽然听说过这样的传统,却还是对这种狠毒的护财方式感到惊讶。
云逍倒是不以为意,两个人溜溜达达将圣手楼转了个遍,却在一个房间停下了脚步,这个房间乍看起来并没什么奇怪之处,却凭空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有无数只眼睛盯在自己身上,整个人被阴冷而怨毒的目光包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萧客行在屋里转了两圈,抬手敲了敲墙壁,皱眉道:“墙壁是空心的。”
说罢,又换了地方敲了敲,这回却是闷响,心下奇怪,萧客行一掌将薄薄的墙体拍碎,里面的东西瞬间就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年轻人,不过十几岁的模样,闭着双眸仿佛在沉睡,萧客行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有些意外:这人居然还活着!
既然是个活人就没有不救的道理,急忙将这个少年从墙体里拖出来,这少年像是在沉睡,脉象蓬勃有力,有一点虚火,真是再健康不过了,但无论怎么拍都岿然不动,死也不睁开眼睛。
这少年穿着天舟阁弟子的衣服,云逍有些奇怪,将手伸入少年颅后想将他抬起来,却摸到了一个硌手的东西,费力将他翻过来,这才看清这孩子的颅后被深深打入了一根金针!
“这是……”云逍继续寻找意料之中找到了那条针上拴着的细细的如蛛丝一般的银线“傀儡术!”
猛地站起身,劈开身侧的墙壁,果不然里面又有一个沉睡的天舟阁弟子,不过年龄比这少年大了一些,待这个屋子被二人拆得七七八八,墙体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皆是沉睡着的天舟阁弟子!
云逍虽然精通蛊术,但对这傀儡术可是九窍通了八窍,只剩一窍不通,面对着这么多昏睡不醒的人也无法施以援手,只能看着干着急。
“先放着吧,等出去后再想办法。”萧客行牵住云逍“在这里呆着,总觉得会出事,先换个地方——”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呜咽的笛声,不像普通笛声的清脆悦耳,这笛声很奇怪,没有曲调,仿佛有人幽咽地在楼中某处哭泣似的,嘤嘤小孩子般的腔调——二人刹那间忘了身在何处,神智开始涣散。
笛声传来的刹那,所有没有意识的天舟阁弟子身子一顿,接着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没有焦距的眼珠转动着,最后都投注在屋内两个人身上,他们喉咙中发出奇怪的咯咯声,仿佛听到了某种指令——不约而同地,移动身形,将二人团团围住。
云逍的功夫本就不弱,萧客行更是不用说,即使敌方人数众多,对付起来也是柔韧有余,就在两方僵持不下之际,云逍忽觉左臂刺痛,低头定睛看去,左臂竟不知何时被几道如蛛丝般坚韧的透明细线缠住,微微一挣,线便生生勒紧肉里,带出一片血肉模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云逍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用手中的匕首将银丝挑断,疼痛似乎让感官更敏锐了起来,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满屋都布满了这样的透明丝线。
“看来这南臾山里镇压的不是蛇精,而是一只吐丝的毒蜘蛛。”云逍看着流血的左臂,冷笑“美人,咱们这是到盘丝洞来了。”
见云逍受伤,萧客行挥剑斩落近处的蛛丝,一把拽过他受伤的手臂。
伤口虽深,并未伤到筋骨,却莫名其妙血流不止,鲜红的液体顺着手臂滴答淌下,雪白的袖子浸了血液像开出了一朵朵妖红的花。
“蛛丝有毒。”风轻云淡地一嘴带过,云逍缓缓从袖中摸出那个从不离身的陶罐,血液滴在上面,那陶罐里的东西似乎感受到了血液的浸润,迫不及待地想出来,带得整个罐子嗡嗡颤动。
手掌用力,那陶罐应声而碎,里面的东西像压抑了很久,瞬间便顺着云逍被刺破的手掌,钻入伤口,萧客行眼睛再尖,也只看清几道黑气隐入云逍苍白的皮肤不见了踪影。
说也怪,流血的手臂慢慢止住了血,云逍眯着眼睛,那张漂亮的面孔露出了一种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的表情,像是在默默忍受一种刻骨的疼痛却又从这疼痛中得到了不应有的快感。
似是被云逍的举措惊到,**纵的天舟阁弟子纷纷僵在了原地。
“你是自己主动出来?”云逍伸出沾了血的手,声音有些低哑却带着一股危险的蛊惑味道“还是我亲自请你出来?”
一阵沉默,那笛声忽然急促了起来,尖利得要划破人的耳膜,呆在原地的天舟阁弟子像接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杀意,纷纷不要命地冲了上来,就在同时,云逍手上滴着血的伤口里似忽然飞出了一个极小的黑色影子,飞入空中,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仿佛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满屋交织纠缠的蛛丝剧烈地颤动着,**纵的人也随着蛛丝的波动渐渐失去了控制,末了,一片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