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程的这句话,不可能有任何争议,大家立刻散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新,这时走过来说:“你太了不起了。”
曲晋明却白了赵新一眼,对肖程道:“幸亏翻译是曲兰,瞧你都说了些什么呀!这个手术不能打退堂鼓,一定要做。”
“为什么?”肖程却不顾赵新在场争论起来。“明明是个不可能成功的手术,美国人也太操蛋了!”
赵新立刻知趣说:“你们谈,我先回去了。”
曲晋明则对赵新说:“麻醉方面,你也拿出一个方案,我看看再说。”然后对肖程说。“我们去办公室。”
等肖程在曲晋明的办公室坐定,曲晋明就拿了一张支票放在肖程面前说:“你看看,这是病人为这次手术支付的费用。”
肖程一看,吃惊道:“这么多?”
“也算是赞助,还有美国运来的所有设备,都将归医院所有。”曲晋明坐在沙发里想了想,才对肖程说。“开始我也不太清楚,检查纪录和讨论纪要我差不多是和你同时看到的。不用说,安德森是个混蛋。把这种手术拿到这儿来,自己挣了钱,又不承担责任。我还奇怪呢,怎么会这么大方,让你主刀?”
“难道为了钱,为了这批设备,我们就听任他摆布?”肖程很不服气说。
“我们不能意气用事。”曲晋*平气和地说。“成功都是从失败开始的。我们胎儿心超检查开展较多,但还没有一个胎儿介入的医学机构。虽然你搞了个小组,但总不能老不开张啊?再说了,这确实是个挑战性的临床领域。”
肖程却笑了笑道:“老师,这会儿,您不反对尖端技术了?”
曲晋明却不理会,继续说:“万一心包积液不是肿瘤引起的呢?只是常见的hlhs,外国人能几十例,上百例地做成功,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成功呢?当然,如果你担心名誉,可以拒绝。”
“不。”肖程立刻说。“这和名誉没关系。就您说的,任何成功都是从失败开始的。我愿意走这第一步,哪怕注定失败。”
“这太好了!这才像我的学生。”曲晋明点点头,换了个话题说。“听说曲兰昨天晚上找你了?”
“是。”
“那你们准备结婚吗?”
肖程没有回答,过了会却问:“老师,能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吗?”
“问。”
“你了解您的女儿曲兰吗?”
“怎么说呢。”曲晋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说了解,确实有许多事情搞不清楚。还不仅仅是代沟问题,也不是教育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如果硬要把它归类,算是个命运问题。”
“您能具体地说一说吗?”
“我跟她的母亲没有感情,被她看出来了。”曲晋明语气沉重起来。“我没想到她对这种事会这么敏感,这几年,竟有些不依不饶起来。”
“您是不是还爱着何晶的母亲?一直爱着她?”肖程鼓起勇气问。
曲晋明似乎颤动了一下,不高兴地说:“你也太过分了。”
肖程却很沉着道:“是曲兰这么说的。”
曲晋明停了会,才说:“好,既然她都跟你说了。”曲晋明说着,就打开最底下的一个抽屉,把何晶母亲的照片拿出来,交给肖程,苦笑了笑。“这些年来,我常常拿出来看一看。也反省一下自己,我对不起何晶的妈妈,但也对不起曲兰的母亲。也许命运如此。有时候,会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您是想让悲剧在我身上重演吗?”肖程把照片放在桌上,看着曲晋明问。
“可我要保护我的女儿。”曲晋明把照片收起来,说。“当然,除非你跟何晶相爱,那我可以牺牲曲兰。”
“想听听我的建议吗?”
“。”
“跟曲兰的母亲离婚,去找何晶的妈妈。”肖程壮起胆子说。“这样,您不但能从命运里解脱出来,还能赢得曲兰对你的爱!”
“真是胡说八道!”曲晋明嘟哝了一句,苦笑一声。“你以为这二十多年的家庭,说散就能散吗?你啊,还是太年轻啦!”
肖程没有再说话,一阵恐怖突然袭来,因为这时他右手的那两个手指一点感觉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