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晋明于是也板起脸问:“看你横鼻子竖眼的,一定是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你那宝贝女婿。”尤盛美出了口粗气说。“他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对人情世故,真的那么弱智吗?”
“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跟安德森又吵起来了。”
“为什么呀?”
“还不是为了那点儿积液。他愣说美国人隐瞒了症状。”尤盛美用鼻子哼了两声才接着说。“不就是个注定失败的手术吗?有必要这么认真?”
“肖程可不这么想。”
“怎么?”尤盛美冷笑着说。“人家美国人都做不了的手术,他还想成功?”
“亏你还是个医生,谁不想成功啊?”曲晋明反驳起来。
“不就一个畸形儿吗?值当这么费劲吗?”尤盛美拍拍屁股说。“那产妇也有病,要是我,早就引产了。”
曲晋明听到这儿,就不想再说什么,准备上。
“你等会儿,我还没说完呢!”尤盛美命令道。“你上院长的事,我已经让我妈找了人,说是一周内不出事,就搞定了。”
“那要是出事呢?”曲晋明脑里浮现出那个律师阴险的面孔。
“你说能出什么事呢?”尤盛美反问。
“比如说,某小报的头版头条,说我在二十多年前就有了私生女,现在正在我手底下的科室进修,不管什么高难手术,我都让她练手。”
“那我就找家大报发表声音,告他娘的侵犯名誉权!”尤盛美恶狠狠的说。
“要是有人拿肖程的那个事来炒作怎么办?”
“他是他,你是你。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下属有错,领导连坐?”尤盛美滔滔不绝道。“再说了,生孩子分娩本来就有风险。哪个科室,哪家医院能保证胎儿不出问题?如果值班的是你,还另当别论。可你是常务副院长啊,负责的事多的去了,如果下面医生犯了错,都要院长负责,谁还敢当领导啊?还有一个,那胎儿死亡不属于医疗事故,省级鉴定我都可以找人搞定。”
看着老婆胸有成竹的样子,曲晋明也就放下心来,说:“要这样,就不可能出什么事了。”
“那可不一定。”尤盛美却不无担心道。“安德森可是个国际名医,hlhs又是个世界顶级的手术,如果在这事上出什么岔子,可就难说了。”
“能出什么岔子呢?”曲晋明有些不解地问。
“你知道那个产妇的情况吗?”尤盛美问,但又不等曲晋明回答,自己便接着说。“那可是个有钱人,她是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安德森也是做了保证的。如果手术失败,你想像一下,这个患者会有什么反应?”
“照你这么说,这个手术就不可能做了?”曲晋明这时也意识到事情比较复杂。
“人家美国名医都已经来了,现在说不做,可能已经晚了?”尤盛美冷笑着说。“这个手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可就算是手术失败,和院长的任命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别忘了你是负责妇产科的院领导啊?如果这个女人大闹特闹,说医院欺骗了她,为了钱,为了新设备和名声,结果是个骗局,再找了上级领导。你想想,总得给人家有个交代,找个人当替罪羊?我听说,这个女人的活动能量很大,圈子里不少人都是*。”
“那你说说,该怎么办?”曲晋明这时有些蒙了。
“只能牺牲一个人。”
“谁?”
“肖程。”
“怎么牺牲?”
“让他以第一产科的名义和安德森签个协议。”尤盛美显然是已经想好了,用手比划着说。“将来,成功了算是医院的,失败就只有他来承担。”
“你以为他这么弱智?”
“现在不是他弱智不弱智的问题,而是他急于要做这个手术。”
“万一他想到后果,不想做了呢?”
“不可能。”尤盛美得意地笑了笑。“今天他和安德森一直在谈那个手术,筷子动都没动。跟这种人吃饭,真是受罪。”
“那怎么又吵起来了呢?”
“纠结!”尤盛美用鼻子哼了一声。“知道什么叫纠结吗?明明知道是个圈套,可还是要往里面钻。这就叫纠结。就像明明知道曲兰不爱他,还是要结婚。这种人,就这德性。”
曲晋明倒不会像老婆这么想,笑笑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越是艰险越向前。这种人才有出息。”
“你们是一丘之貉。”尤盛美嘟哝了一句,又说。“还是想想,让肖程怎么跟安德森签约。”
“也别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曲晋明想了想说。“大不了,这个院长不当了。”
“这可不行!”尤盛美瞅着曲晋明,目光严峻起来。“都到这一步了,你要想打退堂鼓,我可不答应!”
“你不答应又能怎么样?”曲晋明一面走向梯,一面说。“又不是当了院长才能体现人生价值,我倒想去个偏僻地方做个普通医生。”
“你站住!”尤盛美突然大声说。
“怎么了?”曲晋明不解地问。
“刚才你说什么?要去偏僻地方当医生?”尤盛美冷笑一声,说。“刚跟何医生吃了一顿饭,就有了这种想法,看来,她对你影响很大啊?”
“你胡说什么呢。”曲晋明知道自己失言,忙打马虎眼道。“我只是想……只是想换个清静些的地方。”
尤盛美“哼”了一声,说:“何晶是你什么人,我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