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筠没有睡着,一直睁着眼睛等待着外面彻底安静下来,这城里自从被难民涌入之后,变得格外冷清却又格外吵闹,她知道齐子煜的警惕性有多高,万一被发现的话,她一定会遭到齐子煜更多的碎碎念和怒火。
若能够成功的离开,等到她回来的时候依旧会遭到这样的待遇,可她不能不去,那种冒险的分子在体内跃跃欲试,而且自从她有了武功之后,做的事情都是按照夜慕笙的吩咐,或者自保而为,没有一样是她真正想要去做,并且主动做的。
她要在这里活下去,就必须懂得这里的生存法则,不是依靠在齐子煜身后,也不是借由齐府和苏府的庇荫,更不是头上顶着一品诰命的头衔,就能自保,她要真正赖以生存下去的能力,是脱离于之前那懦弱逃避的勇敢。
或许还有一些是苏络锦那所谓的有勇无谋中的热血,只让她这样看着无动于衷,那种冷漠她不想拥有,也不想体会。
不是不信任齐子煜,也不是不愿一直这样作为米虫生活,只是她在经历这么多事之后终于懂得起码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若日后有什么意外,她还有可以自力更生的本事。
在现代的那些知识在这里完全没用,既然是弱肉强食便只能靠着仅有的武功来自保,并且生活。也许,这条法则在皇宫内同样适用,她不能每次遇到危险或者有人刁难就依靠别人来解围救助,能帮她的只有自己。
外面连打更的人都没有,颜以筠只能暗自揣摩着时辰,月上中天,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转过脸悄悄看着齐子煜的睡颜,高挺的鼻梁,清秀里总是带着些棱角,不自觉的挑起笑意。
“我不能事事总靠着你,对不对,万一有一天你离开了怎么办!难道我还能再去靠别人不成?”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仿佛会惊动对方一般。
蹑手蹑脚的下床,将早就收拾好的包袱拿出,自从她打定主意要跟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她要为他做些什么,不只是拖后腿,而是要真正的帮助。
而那天,灼灼的话更让她明白,这个男人虽然可靠值得托付,却被那么多人觊觎,要想长相厮守,必然就要与众不同,否则当十年二十年过去之后,审美疲劳了呢,他还能再娶,自己又如何拖着一身疲惫伤痕再嫁!
她尝试过一次,受了伤,好不容易能再接受一次,若无退路,而她将如何自处!
小心的打开门,只是一个门缝的空隙就让外面的月光趁机流入屋内,颜以筠赶紧闪身出门,再从外面讲门带好,期间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直到出了院子来到空无一人的街上,才真正相信自己是跑出来了。
狠狠的呼吸了一口北方已经冷冽的空气,精神为之一振,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将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破旧衣服换上,身上还有些从夜慕笙那里得来的易容之物,也统统装扮好了,才又将包袱拖在手上,向着城西快步走去,她要尽量在天亮之前赶到,做出从城外刚刚进城的样子,饥寒交迫,才能更容易混进去。
入夜,齐子煜睡得很熟,不知为什么,自从这次出京之后,他点了颜以筠穴道的那一晚开始,就觉得似乎每每入睡之后精神便不如原来那么警觉,仿佛十分的安心,原本他究其原因觉得是可能有颜以筠在身边,或许就是家的感觉,让人能够踏实放松,可当转天醒来发现颜以筠不见踪迹才发觉不对。
他们暂住的屋子不大,屋里屋外都找了个遍也没发现她的影子,最后,还是在枕头下面发现压着的纸条,才知道她已经趁着夜色易容乔装之后混入城西难民营里,等待时机让那些人贩子来找上她。
齐子煜看罢又是气,又是急,前一天明明说的好好地,满口答应说不去冒险,可一个不留神就还是去了,敢情她从来没有打消过这个念头呢!之前看似答应了都是为了稳住自己,等到晚上,不对,晚上他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沉,连人离开都不知道?
此刻,也顾不上在想那些不对劲都是怎么回事,他只知经过了这一晚,她可能已经陷入了危险,或者落于对方的手里,再不敢耽搁,忙拿出紧急联络的东西,召来这城中散落各处的龙卫。
“头领,何时这么急着将我等找来?”隐秘的角落里站着容貌身形各异的五个男子,龙卫乃是千里挑一,要各项资质都上佳的人才行,凡是成为龙卫者定是以一当十,统共齐子煜手下也不过百人,如今为了这个任务调来了五个已经是重视。
“有个女子作为我们的眼线混入了难民营,要势必找到她的下落,并且尽快通知我!”齐子煜不能表露身份,但想着她前一天的计划,想必是会易容之后进入难民营的,这些人也不会认出她的身份,索性不说明。
“女子!那。。。太危险了!”一个矮个子的男子低声道,“这些人阴险狡诈,让女子作为诱饵实在是冒险,若必要也该用咱们的人!头领是否。。。”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她此时恐怕已经在其中,再说什么也来不及,还是先找到再说吧!”齐子煜狠狠攥了攥拳,冷声道。
“是!头领可有画像,属下也好找人!”另一个男子先称是,然后问道,既然要找人自然是要依照画像来,没有画像就是大海捞针,那难民营里都是蓬头垢面的,就算有画像也未必能找到。
“她必是易容之后混进去的,我如何知晓她到时候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