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似乎对颜以筠有几分忌惮,虽然用力推着她前行,可却不会太过靠近,只注意她身上的绳子有没有松弛,七拐八弯的直到一个还算整洁的屋子门口,拍门而入,屋内有个四十左右的妇人应声站起,上下打量着颜以筠问。
“这是谁?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怎么头儿也让送到我这里来?你不懂规矩吗?”声音清脆婉转,眉目流转间竟有些媚态,颜以筠看在眼里稍稍皱眉,这个女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明姑的规矩,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头儿特意让带过来的,说这丫头脸上有易容,让明姑看看能不能洗去。”押着颜以筠过来的男子小心回复,觑着被称作明姑的妇人道。
“呦!易容了,这小丫头还有这本事呢!没看出来啊!快快扶过来让我瞧瞧,再去打盆水,我自有办法。”明姑一听顿时变了脸色,站起身仔细研究颜以筠的脸颊,末了才道。
“是,明姑稍带。”男子听闻一溜烟的回头打水去了,只留下颜以筠和那明姑面面相觑。
“小丫头,你是哪门哪派的?想要行侠仗义救人不成?那你可是打错了算盘,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还懂得易容,看来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师从何人,说出来或许明姑我还知道一二,对你就手下留情呢!”
明姑看着外面已经无人,才开口问道,只是说话间手上的指甲从颜以筠脸颊侧面刮过,引得她背后寒毛倒竖。
“我无门无派,就是逃难来的,本想混口饭过几天就离开难民营,谁想到被抓来了。”颜以筠冷声回答,身子向一边躲开她的手,却仿佛无论怎样移动都甩不脱对方,这才明白。这个明姑也是个隐藏的高手。
“还不说实话!是怕我告诉了他们吗,别怕,到了明姑这里的姑娘都会有个好出路的,绝对跟那些被卖进窑子里的人不一样!起码也是个富裕人家的妾室。你若懂得讨巧卖乖,说不得以后的富贵还多着呢!弄个正室做做也是有的,甚至诰命都不在话下!可比你之前那江湖上的日子美多了!”
明姑不断引诱着,心里却道,这丫头不知易容之下的容貌如何。只但看身段倒还不错,是个可造之材,经她的手再训练一番,想必会是个不错的棋子。
颜以筠却心里觉得可笑,她本就是个一品诰命夫人,皇帝亲封的,哪里还需要再去费心去做个小妾来讨好男人,以她本来的身份,这京城里恐怕也没人敢娶了她做小妾吧!
二人各怀心思,戒备的互相窥视。只听门外的男人去而复返,正是将水打来,给明姑在屋里放好,又躬身退了出去。
“行了,小丫头,明姑这回就亲自伺候你洗脸,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容姿,还值得易容!对了,你可别害臊,我可还得验明正身才行!是不是姑娘总要看过才知道!”
明姑说着便上前将颜以筠的头发陇起。另一手伸向水盆,颜以筠眼睛敏锐的察觉她似乎往水里放了什么东西,再听她的话里的含义,顿时明白她还要做什么。自尊迫使脑袋一转就要逃开明姑的掌控,只她浑身被束缚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
而明姑又如何能容得她反抗,手里不知如何动作,便有东西出现的指尖,眼疾手快的刺中颜以筠的穴道,顿时让她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哼,小丫头还有几分本事,可就算是天王老子到了这里也得乖乖听话!”明姑冷哼了一声,不过语气中却多了几分赞赏,眼中的眸色似乎稍微软化,是个性子刚烈的女子,只不知以后这经历之后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性子。
多想无益,明姑自知她身在其中早就无法脱身,便甩开其他念头,伸手将颜以筠的头发再次束起,露出额头,然后拿毛巾沾了水盆里水一点点从上到下擦拭,浸润了皮肤之后,才又拿出另一个小瓶,用小手指挑着一点点在颜以筠的额头脸颊,然后反复搓着,直到皮肤泛红才罢手。
明姑似乎对易容之术颇有研究,不需要试验就找到了破绽所在,从眉毛的位置一点点的揭开,直到整个面具从颜以筠的脸上拿下,才算完成。
“果然是个美人,虽不是多么精致,却是难得一见的灵透,难怪这般遮遮掩掩,如此也不需要再看别的了,只这身上的守宫砂也就够了!”明姑盯了几眼颜以筠的五官,又挽起她的袖子,才满意点头道。
随即放下她的手臂,出门对着外面一直候着的男人点头,又恢复了那一幅魅惑的神色“去回了头儿,就说这丫头不错,是个上好的苗子,只是看上去年纪总也有十八九了,问问头儿是留在我这,还是明天一起弄走?”
“是,明姑说好,必然是极好的,我这就去回禀。”男人弯腰奉承了一句,立刻转身小跑着沿来时的路回去。
明姑抬头看向门外的阁楼,层层叠叠的,如同哪个大户人家的后庭院一般,从外面看绝不会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勾当,可是他们做了多少次呢,也只借着这样的屏障才能掩人耳目。
多少年了,她自己都不记得,转身看向屋内躺倒在一旁的人影,心里竟有些意外的熟悉,多像她年轻的时候,可惜啊,到了这里,还有什么以后可言!
哪怕就如她骗了无数女孩的话,以后就算是绫罗加身,却也再无什么开心之事,无非就是后院那些勾心斗角,还要去为主子搜集消息,到底是嫁给人做妾还是去做探子,呵呵,这日后的命也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