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来到一间农舍之外,雍和命王成时去农舍之内,向农户买了几件还算得干净的衣服回来,用刀割成细条儿,又从院子里的老井里打上一桶水来,向那户农家借用厨房煮开了水,把细布条儿煮在水里,洗净烘干,拿出车中,裹了楚光明身上几处仍在不断淌血的伤口,又从仓房里取来一把生锈的火钳,也放在水里煮了半天,擦去湿锈,小心翼翼的把扎在楚光明小腹以上的那杆羽箭取出。安顿好了楚光明,又给自己的葫芦里灌满了水。
楚光明一直闭目端坐,一言不发,等雍和忙活完一切,睁开眼来,轻声道:“我……我真的谢谢……谢谢你。你……你是个好汉。”
雍和见他道谢如同挨刀子一般难,忍不住哈哈大笑,出了车来。
王成时走到雍和身边,道:“雍爷,咱们还去北京么?”
雍和想起身受重伤的楚光明,摇了摇头,指了指大车,道:“这人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咱们给他胡乱裹上,也不知管不管用,还是先回太原,找个跌打医生,安顿好他,再去北京不迟。”
当下雍和命孙成虚驾车回走,待下午时候就已经回了太原城中。拟寻一家旅店歇脚,转念又想,楚光明浑身是伤,未免太引人注目,此刻他的仇家必是虎视眈眈,还是不要张扬为好。索性命孙王二人直往前走,将大车停在刘东升的那套大宅之外。
大宅正门已经从里面上了门闩,如今依然紧闭。
孙成虚驾车绕到宅子后门,后门依旧洞开,驶了进去, 等雍和楚光明二人下车,卸下马的羁头扣索,牵到槽中。
王成时道:“我去瞧瞧有什么古怪。”王孙二人拔出剑来,四下查看,一间间屋子都细细查验。
雍和搀扶楚光明往厅堂走去。进了厅堂,扶着楚光明坐在椅子里,道:“你先等等,我去厨房里做点饭食。”
楚光明靠着椅背,神情疲倦,点了点头。
雍和自去厨下忙活,拾掇了几位青鲤,熬成鱼汤,胡乱煮了一大锅米,一会功夫,鱼成米出,端到厅堂里时,却不见了楚光明的影子。
雍和心里吃惊不小,连声呼喊,却不听人答应,连王孙二人也不回答。。
雍和心下惊惧,背心忍不住渗出冷汗。
忽听梁上有人桀桀怪笑,雍和手里拿着一双木筷,顺手朝着梁上射去。但他从来没有学过飞镖发射之法,那双筷子飞到一半,就没有了劲头,返坠下来。
大厅里虽点着烛火,但是梁上那人却是完全的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身形体貌,只隐隐能看见一团黑色伏在梁上。
雍和从背后拔出倭刀,怒道:“你是什么人?我的那位朋友呢?”
梁上那人道:“我叫梁上君子。你的哪位朋友?什么朋友?我可不知道!”说完又是一阵怪笑。
雍和左手抄起盛满了大米的瓷盆,用力抛掷出去,瓷盆疾飞而上,打向那团黑影。
那团黑影长身站起,小腿抬起,足尖发力,朝着飞来的瓷盆蹴了一脚,那瓷盆突然急速飞转回来,砸向雍和的面门。
雍和双手持刀,用力砍下,把那瓷盆破为一地白米,几大块的碎瓷。
梁上君子啧啧连声,道:“世上谷米最重,你却这般的暴殄天物,真是可惜啊,可惜。”一团黑影从梁上跃下,现身出来,是一名身形矮小的猥琐男子,眼陷鼻凸,耳大如扇,鸡胸驼背,两条罗圈腿如同两截没有长好的歪树,穿着一身灰衣灰裤,腰间打了一条腰带,劲装结束。
梁上君子看着雍和手里的那把尖刀,眼睛一亮,道:“好一把倭剑!拿去卖给日本的贵侍,定能赚不少甜头!”一声轻笑,身子几乎化成一道灰烟,飘到雍和的身前。
雍和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一张极其恐怖的脸在朝着自己做着鬼脸,心血上涌,着实吃了一惊,手中倭刀用力划出,那团青烟忽的又飘远,堪堪躲过刀尖,再看时,那梁上君子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朝着自己嘻嘻而笑,好像从来没有动过一样。刚才那一下是发生在极短的一瞬之间,雍和在昏暗的烛光之下看见的又几乎是一团幻影,要不是洒在地下的洁白的大米被踏上了黑黑的脚印,他几乎会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
从前少年时候,他也会借来学校里爱看武侠师的那些装帧劣质的小薄本来读读,以作消遣。但是还珠楼主书里描写的那些玄幻的武功,锋利的宝剑,但他知道那只是,人的体能再怎么发展,都不可能超越最基本的物理常识。但是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一暮,却完全颠覆了自己的看法。
人竟然能快到这样一个地步!
梁上君子身子晃了一晃,把怪笑声和一段残影留在原地,本尊又闪到雍和身边,右手两指如电,点向雍和握着刀柄的右手手背。
雍和刚看见看见立在原地的梁上君子的残影消失,一股有如电流的巨大痛感从右手手背迅速传到肩头,整条右臂蓦地十分酸麻,梁上君子五指右手捏住刀身,左手扣住护手,用力外夺,身子一闪,立在原地时,手里已经拿住了那柄倭刀,就着身边的一只红烛烛光,细细观赏。
雍和右手又痛又麻,不住的张合,以缓解疼痛。
梁上君子脸上露出贪婪和惊喜的神色,一刀挥出,砍向身边的一把椅子,只听嗤的一声响,那把椅子背破成两半,切口整齐,几乎像是用细齿小锯锯开的一样。梁上君子笑道:“好刀,好刀!哈哈。”转头看向雍和,一对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