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凌湘在房中呆着,欣儿死后,她也几乎病的脱了型。虽然平时欣儿跋扈了些,但她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还有那孩子……一想到孩子,她就忍不住的握紧拳头,王爷薄情,她们所能寄托的不过是有个子嗣傍身,现在,一切都毁了!
而且那罪魁祸还安然无恙的在听风阁里,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鸢王妃!
她怎么甘心,怎么能?!
想着,抬手就砸了旁边的药碗,啪嗒一声的落地时,一声轻柔的叹息传了进来,“哎,凌姐姐这又是做什么呢,好好地砸了药碗……”
凌锦闻言抬头,赫然是玉湘,脸色这才缓了缓,她们一向是交好的,就连上次欣儿受罚也是她打了圆场才免了责罚。
“是你啊……”许久没有开口的凌锦,说话时,声音已经带了沙哑感。
玉湘点了点头,暗耐下心中的不适,慢慢的走向凌锦的床榻边去扶着她,“凌姐姐何苦和自己的身子置气,没得便宜了别人……”彼时,凌锦脸色蜡黄,瘦的枯骨嶙峋的,如果不是眼前的人还喘着气,玉湘真的以为自己是握上了死尸。
凌锦眼底滑过一丝寒光,然后冷笑了起来,“是啊,有的是人巴不得我死了,只要我死了,就没有人记得她们那些肮脏事,就没有……”说着气息不稳的都咳嗽了起来,本来身子就虚,这么一激动,心肺俱损,生生的咳出了血来。
“哎呦,凌姐姐,凌姐姐……”玉湘连忙的拍着凌锦的后背帮她缓神,一下下的抚摸着,“别去想了,多想无益啊,她是鸢王妃,身后有整个赵家撑着,除非……”
说者有心,听着有意,到关键的时候,凌锦一把扯过玉湘的手臂,“除非什么?”她病的脱了型,这么瞪着人,莫名的让玉湘背脊生寒,她颤颤悠悠的扯出一抹笑来,几乎是要哭了的模样,“姐姐想多了,没有什么。”
凌锦岂是这么好被打发的,听她如此,不由的落了泪下来,一下子跪在了床榻旁,“妹妹,就当姐姐求你,告诉我一条生路,你也知道的,欣儿死的那么惨,如若我不为她讨个公道,怎么对的起九泉之下的欣儿,就是我死了,也无脸去地下看她啊!”
声声哀求,字字悲切,玉湘唯有叹息,“不是我不说,而是就算我说了也是白说,要想办成难于上青天啊。”
“无妨,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愿意一试。”
玉湘一手扶着凌锦,一边的说,“虽说有律例指明杀人偿命,但鸢王妃出自权势滔天的赵家,我们又能奈何,姐姐知道,就算她弄死我们不过是像弄死蝼蚁一般,除非姐姐去告御状!但是天子之威,谁又能轻易的见到了,所以我才说难啊……”
凌锦丝毫没有听到玉湘的劝说,一门心思只被告御状几个字缠绕,玉湘见她痴痴傻傻的念着,眼底猛然的沁出一丝笑意来。且不管后事如何,今天她的目的是达到了。
连忙的敛住脸上的神色,露出担忧来,“姐姐,姐姐……”
呼唤声让凌锦回了神,她颤了颤推开玉湘,有气无力的道,“湘妹妹,我有些伐了。”
“那姐姐就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着,还帮凌锦压了压被角才出去。
出了院子,便对怜心吩咐道,“紧盯着凌锦,同时放出皇上要佛前祭祖的消息。”
怜心不敢有疑,点头应了下来。
玉湘若有似无的放出风声,听在凌锦耳里,无益是天大的福音,本来她打算在秋狩大典时冲出街道告御状,结果碰上了选秀之前的佛前祭礼,她怎么给忘了,天家荣耀,三年一次的选秀,今年恰好是第三年呢。果然是苍天有眼,连多活俩天的机会都不给鸢王妃。
冷笑之后,她更加的配合大夫的治疗,一次三餐更是不拉,每次都要吃的饱的走不动才肯罢休。因着对欣儿的怜惜,聂沛鸢更是吩咐下去,凌锦吃用一律用最好的,自然是滋养身体的补品源源不断的进屋来。
十几日的样子,她已经恢复了大半。
来请脉的大夫更是说,再养个半月,基本就能恢复了。她闻言,打赏了大夫后屏退左右,换上一旁的丫鬟服饰,明日,就是她放手一搏的日子了。
……
帝后出巡,自然是排场盛大,官道封锁,仅留禁卫亲随开道,龙撵凤榻先后行走,数不清的内侍宫娥紧随左右,车轮每行一转,便有一处百姓跪下,山呼万岁,天子威严,于寻常百姓来说,是难得一见,自然是争相恐后。
聂沛溟透过鲛纱帘看向俩旁的民众,嘴角微微的勾起。
就在这时,一声凄历的声音从民众中升起,“皇上,民女有冤啊……”呼喊间她更是站起来推搡着拦守的护卫,“皇上,民女有冤,求皇上为民女做主啊……”声声嘶吼,搅的侍卫头都大看,眼一蹬,抬脚就踹了上去,“哪里来的疯婆子,感扰乱御架,不想活了!”
御驾之内的聂沛溟早已经看到这一幕,眉头蹙紧,抬手低喊着,“停!”立刻的,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在旁伺候的叶公公见状,连忙上前询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薄帘挑起,聂沛溟指了指那喧闹的地方,“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朕听到有人喊冤。”
叶公公抬眼望去,打了个寒颤,“奴婢遵命。”说着,就依言上去。凌锦见有人过来,是连滚带爬的往前,到了叶公公的面前,是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一声,“皇上,民女有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