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的牌子第二天上午刚挂出去,下午便有客人来点了。小桃赶忙收拾好到了厢房一看,竟然是陈述坐在那里,有点哭笑不得:“陈大人,你怎么来了?”
陈述着急地问道:“她们怎么又把你挂出来了?没被人欺负吧?用不用我去教坊找找周大人。让她们把你的牌子撤了?”
“别,千万别。”小桃急忙制止道,给陈述倒了杯茶说道,“这次是我主动要求把牌子挂上去的。”
陈述一口茶喷出来:“你疯了?”扔呆系血。
小桃揪着自己的衣袖说道:“我是想着,客人里会不会有能去越州的,找找那个郎中。”
陈述怔住了。过了许久,摇头叹道:“你真是----怎么说你好,就为这渺茫的一点消息,你就让人家看来摸去的?”
小桃的脸红了,陈述这么说好难听,只好硬着头皮道:“客人里还是规矩的多。对了,陈大人,你喝喝茶就先回去吧,可别耽误我的事了。我还要等其他人过来。”
陈述把茶盏放到了桌上,直看着小桃道:“晚了,我已经和花月坊把你十天的清谈都买下了。你还挺贵。一天挂牌子六个时辰就要六十两,十天就是六百两。”陈述暗想着,好在是祁正修花钱,让他自己花这个钱还真心疼。
“啊?”小桃急得直跺脚。“陈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呀。”
“我做什么?!”陈述的梗性子也上来了,“我们已经偷偷派人去越州请那游医了。再说还有太子派的御医。有我们这些男人在,还轮不到你受这份委屈。”
小桃愣在那里,想了想,眉眼弯弯地笑开了:“原来你们已经去找了呀。也不告诉我,害得我瞎操心。”
陈述朗声大笑:“哈哈,你这丫头,就一个字,傻。”
陈述和小桃又闲聊了会,小桃细细问了问祁正修的近况。陈述还有些事便先走了,小桃的心思也轻松了不少。有陈述他们去找。游医一定能很快找到的。
陈述从厢房出去。在花月坊里绕了几圈走到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姑娘,有的披金挂银,有的穿红裹翠。心里也生出几分感慨:这么多的女人走来走去。漂亮的不知道有多少,可有几个能真心的?别说这座花月坊里的女人都是卖笑为生,就是大街上走的良家妇女,像里面那个那么傻的又有几个?老七那家伙不惜福,自从眼睛有毛病以后心更凉,白白辜负了桃姑娘。不行,他得回去从中撮合一下。
下三堂一下就有人出了六百两银子包了十天的清谈,这消息像风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花月坊。六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以前别说是下三堂,就是上三堂的宜春堂,客人打赏的银子也不过是十两二十两,有一百两就够姑娘们几天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这次竟然有这么阔气的官爷,不用弹琴唱曲儿,不用卖身张腿,竟然就聊聊天就掉六百两银子?!一时间花月坊上上下下都在聊这稀奇事。
消息传到了何之棠的耳朵里,不由问着旁人:“什么人这么阔绰?”
有人嘴快:“听说是个叫陈述的官爷,给下三堂的瑶月。”
陈述?瑶月?花月坊虽说大,上三堂和下三堂也隔得好几重院子。但来来回回喜欢传话的人也不少。更何况何之棠是个不喜欢说话,却喜欢耳朵里收留话的人。瑶月是小桃,她早已知道了。
陈述是祁正修的朋友,他再不济也不会夺人之妾。那背后那个豪客,只能是祁正修。祁正修,一个想起来都觉得寒的名字。可是,她得不到的,别人轻易得到,是不是老天也太不公平了?论容貌,论谈吐,论教养,论才气,小桃好在哪儿?何之棠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忙从一旁的盒子里取了颗药丸含在嘴里。芸娘不在她身边,她也要学会照顾自己。
外头的下人又开始催着练琵琶了,何之棠烦躁地在琵琶上用力划了两道子。自己辛辛苦苦地练,受着红姑的淫威,过的什么日子?小桃凭什么那么滋润?何之棠本想着对小桃眼不见心不烦,但现在看来,倒不如把她收在身边,好好盯着,才是踏实。
下三堂六百两银子的事也传到了红姑的耳朵里,在给姑娘们训练的时候不禁说道:“你们可长点心,好好练吧。你们当初可都是拔尖挑出来的,现在看看,人家下三堂做皮肉生意的,光靠嘴皮子,都能六百两了。”
何之棠在一旁一边调着琵琶的弦,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瑶月来上三堂,也绰绰有余呢。去下三堂还真是亏了。”
红姑一愣:“你认识她?”
何之棠淡淡笑笑:“她以前是我的近侍丫鬟。诗词歌赋会一些,关键是写的一手好字。做过舞姬,跳舞的底子也好得很。”
何之棠一番话说得红姑心痒痒死了,当初黑天半夜的她也没仔细看,竟然漏过了这么大一条鱼,才便宜了下三堂。
何之棠笑道:“这本事到了上三堂,别说六百两,六千两也有人捧她呢。”
听到银子,红姑的心都有些按捺不住了。既然会写字跳舞,那就和下三堂的再要了去,反正姑娘总是上三堂挑了算的。不由笑道:“既如此,我就和下三堂的翠娘说说,把她调到这里。有才能不能埋没了。”
何之棠转眸轻笑道:“那再好不过了。只是---若是红姑就这么巴巴地跑去要,翠娘好容易有了这么个撑场子的,万一舍不得给,反倒伤了和气。不如红姑直接去找周大人调度呢。”
红姑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