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棠盈盈笑道:“虽说她现在跳得也不算精妙,但好在她身子软,原本她就是做莲花仙子,在莲花台上跳。待会把台子加高,她在上面跳。距离那么远。下面的人也看不出好坏来。只是觉得高台莲花,足够新鲜。”
红姑点点头:“也算个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也没别的招数了。”说罢赶紧出去让人找木棍,待会把莲花台加高。
小桃听到待会要自己出去跳舞,吓得全身一个激灵,她虽说舞技有些进益,但是离登台独舞还远着呢,忙直摇头:“我还不行。差的远呢。”
红姑对小桃不像对何之棠那么好脾气,没什么商量余地:“不去也行,待会直接找个客人,把你绑了送去压床。”
“不要!”小桃拼命摇头,“我,我去----”
徐锴在一楼的厢房里,一边和众人饮酒,一边看着外面的歌舞。已经推出了五个姑娘了,青菀的歌,把当朝宰相冯延巳的“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唱得清灵婉转,被冯延巳的学生、如今的翰林张学士花了一千两银子抢春;吟萱的笙,吹得凄绵动人,本来吹笙的女子不多,吹得这么好的更少,又被户部侍郎用八百两抢春,笑道“陛下的小楼吹彻玉笙寒,今天还真有人吹出来了。”
徐锴不禁摇头,这些人捧姑娘也不忘了拍马屁,还拍得有情有调的,一个拍宰相,一个拍陛下,也亏他们想得出来。不知道改天在朝堂上是不是又要靠这个笼络感情去。
第六个姑娘要出来了,只见场地中间架起了一座高台。那台子足有丈余高,最上面是个莲花托盘似的造型。一时宾客议论纷纷,这是要跳舞吧?只是这么高的台子,上面那个托盘那么小。什么人才能在那上面翩翩起舞?
小桃看着这个台子,身子都有些打颤,看着红姑问道:“我怎么上去?”
红姑拍拍小桃的肩道:“待会灯烛会都灭了,会有人把你抬上去,你只管等灯烛亮了后跳,还和原来一样,反正那么高,大家也看不清。对了,别忘了把脚裹好。”
“已经裹好了。”没想到幺娘送自己的鞋还真派上了用场,成了自己吃饭的家伙。
小桃看着台子,只觉得喉头发紧,那么高---正想着,四周的灯烛已经灭了,乐师的丝竹响起,几个大汉叠着把小桃扛到了台子上,小桃只好趁黑爬上去,摆了摆身子,做好了姿势。讨每纵才。
待四周的灯烛重新亮了后,小桃悠悠地从台子上单脚站起来后独立着,好似一株莲花从拔茎而出,四周的掌声稀稀拉拉响了些,这不算什么稀奇的。
乐声渐入意境,小桃跟着在莲花盘上起舞。宛如荷花静静绽放,摇曳着身姿,出淤泥而不染,亭亭净植。小桃舞的很慢,由于舞技有限,没有什么高难的动作,唯一的特点就是裹了的脚很小,可偏偏台子很高,脚小也看不清楚。看的人渐渐也没了兴趣。
只有二楼西侧的一间厢房里,一身檀色袍子的一个人盯着小桃的脚看了很久,笑道:“这舞,有点意思。”看向对面的人重瞳有神,“和窅娘很像,是不是?”
对面缃色袍子的人脸色变了一下,嬉笑道:“窅娘是六哥最熟悉的,六哥说像,自然就像。”
门外几个黑衣的侍卫守着正严。
乐声越来越急促,小桃在托盘上旋转着,随乐声也越转越快,盘子好小,台子太高,看着下面的人群,小桃眩晕得很,脚下一个不稳,向边缘滑了过去。
宾客里“啊”地响起了一声声惊呼,刚才扛着小桃上去的壮汉赶紧聚到了下面,准备接着掉下来的小桃。
小桃的一条腿已经滑出了盘子,整个人的重心也拽到了盘子下面,小桃情急之下用手拼力掰着盘子,一点点,一点点地又挪了上来,动作、形象已经完全没了。
徐锴没有认出小桃,看着那盘上的女子几乎要掉下来却又爬回去的样子,也不由笑得出了声。旁边的宾客摇头哂笑道:“花月坊现在也是糊弄人,这种货色也敢推出来。”
红姑在一旁的脸已经铁青得发乌,她已经想不出怎么收拾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才能发泄她的愤怒。她从没有这么丢脸过。
小桃表演完毕,花月坊的下人照样走到那九面花鼓前,揭开了第六架鼓,还是画着何之棠的樱花的花鼓,但特意大声道:“第六个姑娘,水莲,起价,二十两银子。”说完敲了一声鼓,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宾客里发出了轻笑,有人大声笑道:“二十两银子看一个月的爬盘子吗?”小桃的脸涨得通红,站在盘子上不知所以。
这时旁边一个男子站了起来:“三十两吧。”男子身边的人笑道:“三十两没处花了啊?”
男子朗声笑道:“你们没看到她的脚很小吗?这么小,又软又嫩,搂在怀里,捂着心口热。”说完周围一阵笑声。
徐锴瞅了眼那男子,长相猥琐不堪,这是哪个衙门的?
二楼厢房檀色袍子的人吩咐下人道:“叫价一百两,把这个姑娘的春月买了。”
缃色袍子的男子嗤笑道:“六哥府上随便拎一个舞姬不比她跳得好?干嘛花钱买她?”
檀色袍子的男人浅浅笑了:“取乐易,民生难。她不容易。再说,她的脚和窅娘很像。”
听到窅娘二字,缃色袍子的男子又没了声响,转头看向了楼下。
过了半晌,也再没人出价,方才的下人只好说道:“水莲,三十两,刑部许大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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