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结结巴巴和汇安堂的郎中说了要配一服打胎的药花白的郎中斜看了眼小桃,皱着眉头道:“人命关天,姑娘可要想好。”
小桃的脸臊得绯红,好在大清早药铺里还没什么人,忙摆着手道:“不是我。我帮人抓药。”
郎中抓起小桃的胳膊号了号脉,点头道:“的确不是你。那就请那位需要的姑娘前来。我总得号了脉,才好开方子。”
“我和她差不多的。她出不来啊。”小桃急得直恳求,“求求您了,就按照我这样的身子骨开一服吧,否则她可活不了了。”
老郎中直摇头:“药岂是随便乱开的?不一样的人,剂量不同,我开得重了出人命,开得轻了不管用。万一出了事,我的汇安堂就直接摘牌子去衙门口报道了。”
郎中说得也不错,可是幺娘怎么办?小桃跪了下来,抓着郎中的袖子一个劲地哀求:“求求您了。好歹抓服不轻不重的,她也就一个多月的身子,您要是不帮她,她就死路一条。终究是个死。您帮帮忙,万一有事,我绝不会说出是您这里抓的药。”
小桃苦苦哀求了半晌,街上的人渐渐多了,有人路过门口向里面张望的,郎中扶起了小桃:“跪在这里像什么话。”顿了顿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个方子,你别说是我给的,也别在我这里抓药,到别的药铺。每个铺子里抓个三五味凑成一服,他们也不知道你做什么用。这样就行了。”
小桃忙千恩万谢地拜谢了郎中,拿着郎中给的方子出了门。这个方子上的药并不多。统共八九味,小桃跑了三个药店抓齐了。主要的几味桃仁、川穹之类的,虽然抓药时药铺有些迟疑,但剂量小,也就没有在意都抓给了小桃。
小桃揣着包好的药,又偷偷溜回了何府。在幺娘屋外的窗檐下支起几块炭火,用砂锅把药熬了起来。一直服侍着幺娘喝下,嘱咐幺娘万一有不舒服,一定要找人告诉她,千万别自己扛着。
把这边都安顿好。小桃才又跑回大小姐那边服侍。大小姐的精神不太好,不停地咳嗽着,闻着小桃身上的药味,不觉蹙眉道:“做什么去了?怎么一身的药味?”
“哦---”小桃支吾着,“早晨去买香片的时候,兴许在药铺里呆久了,染了一身。”
大小姐点点头,对小桃说道:“待会到后院采些墨菊回来,芸娘正在窨茶呢,顺带把墨菊和茶窨在一起,味道会很独特。”
小桃应了一声出去。后院采墨菊是小事,关键是不要碰到之兰二小姐。若说回何府别院最大的别扭处,就是时不时会和二小姐碰面,免不了又被奚落磕绊一顿。而后院是大小姐这边的院子和二小姐那边的中间地带,往往会在这里遇到二小姐。小桃想想就是一身鸡皮疙瘩。好在今天没有遇到二小姐,小桃很快地采了半墨菊交给芸娘。
芸娘不似往常那么热络,只是淡淡地嘱咐她把墨菊放在一旁就再没了话语。小桃惦记着幺娘,也没在意,从芸娘这里出去又跑到瑶台阁看了看幺娘。
幺娘服了药以后正躺在床上歇着,小桃给幺娘倒了碗水问道:“怎么样?喝药后有什么感觉?”
“没太大的不适,只是肚子一阵阵地抽疼。”幺娘的脸色有些苍白,眸子却恢复了亮色,“看来还是有用的。”
小桃紧紧攥着幺娘的手,守在幺娘身边,一阵也不敢离开。幺娘的额上渐渐渗出了几层汗,身子也蜷了起来。身下藕色的褥子透出了一层血。小桃紧张地问着:“出了这么多血,不会有事吧?”
幺娘摇头,有气无力地喘着:“没事,肚子轻泛了许多。这会没有刚才疼了。”又过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幺娘松了口气:“药劲儿应该过去了。不怎么疼了,血也流得缓了。”
小桃跑去煮了热水,给幺娘端进来一大盆。把门窗全都栓得严严实实。幺娘用巾子蘸了热水擦了擦身上,把带血的褥子换了下来。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挣扎着下了床:“我得去趟瑶台阁,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我病恹恹的。”
“你不要命了?”小桃急得拽住幺娘,“你这身子怎么能行?”
幺娘摆摆手:“不妨事,我就去露个脸,不会去跳舞的。否则我一整天不露面她们会怀疑的。”说着摇晃着身体踉跄着出了门。
小桃咬了咬唇,偷偷地把一堆东西裹紧了,趁着傍晚人少的时候,从后门跑出去,又拐了几条街,才把幺娘换下的带血的东西扔了出去。
小桃再回到何府,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了。服侍大小姐吃过晚饭,大小姐吩咐小桃去准备纸笔:“今晚兴致来了,多写一会字才是应景。”
小桃心不在焉地铺好纸笔,大小姐从书柜中找出一本先唐诗人李商隐的诗集,坐在那里细细地抄录了起来。小桃研着磨,心里却在焦急地想着赶紧服侍完大小姐好回去照看幺娘,看着大小姐有条不紊地写着梅花小楷,心里像蚂蚁爬似的:“小姐,写太久了身子疲累,明天又该乏了。”木介爪亡。
“不妨事。”大小姐微微笑着,“写字就要配上好诗才写的有意思,你看这句,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你也学了不少诗句了,倒说说这句是什么意思?”
若是平时,小桃一定兴致满满,可今天却实在提不起劲儿来看。匆匆扫了一眼大小姐写下的字,小桃摇着头:“不知道,小姐告诉我吧。”
“你呀,都不认真看。”大小姐伸出水葱般的指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