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君轻抖剑锋,甩向地上泼了一线红血,就对其他人喊道:“走了。”
他这就要走,顺便还将剑一挑把降魔杵挑给了韦护,韦护伸手一接也不看地上的道行也跟着他走了。
孔文君最后看了眼身后的血腥,心里暗道:“这才是开始,以后还会死很多人啊。”
算上新来的韦护,一行四人就往朝歌走去。
他不担心韦护有诈,因为韦护的眼神里装的东西比他还要纯粹,那似乎是纯粹到忘我的道。
和他一样的道。
装着的是那些被仙人认为蝼蚁的凡人,无论是人,还是妖族。
当然,他的眼里装的更多。
日落之后,似乎朝歌也难得安静了下来。没有了百万兵马的喧嚣声,多的只是些食腐乌鸦或是怪鸟在天空盘旋。时而瞅准了目标,就往下面扑去。
有一会他们离得半具残破的尸体近了,就见到了几只怪鸟争夺腐肉的戏码。那尸体已经没办法通过外表、服装看出什么端倪,他们也无心去管。
再说要不是这些食腐的怪鸟、乌鸦什么的,朝歌外无边的荒野里还不全是尸体了?朝歌士兵再多,也很难全部将这些清理完毕。
夜来了,瞪着猩红眼眸的豺狼也开始出没于山间草地。飞鸟惊起,属于它们的狩猎也开始了。猫头鹰、蝙蝠亦在这时候出来,在天空划过一道道的黑线。
而这些,不过是孔文君执剑而行的背景。
萧瑟、残酷。属于自然界的战斗。
但属于两个教派间的斗争更加残酷,没有人是傻子,没有人天真,所以出手的时候才比豺狼更加狠厉,比老鹰更加犀利。
自然界里,吃饱的豺狼对猎物会没有兴趣,捕完了猎物的猫头鹰就要回巢。
可是阐截两教却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那气势就是一方没有死绝,另一方就绝不罢手。
随着这次截教突然展开爪牙,阐教的人也飞快收缩阵线,就等阐教其他人回来,要把朝歌一锅端了。(
有好久的时间,朝歌难得享受了一点寂静。
只是截教修士们忙碌的身影时而穿云携风,而朝歌城外的杀阵早已星罗棋布。阐教的人必须来破阵,哪怕是死,都只是因为冰冷的定数。
或者说是为了封神榜上的名单。
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要死,不死,谁去补那封神榜上的名单?
对于这些,孔文君懂,不过在之后的仙人斗法中,他不会再有多的插手。他和别人说,是要调养。
看他半白的头发,无人不信。
而实际上,是孔文君明白之后的战斗不管谁生谁死都已经无所谓。对于他来说,有区别的只是要让他不爽的人早点嗝屁就好。
仅此而已。
相比于通天那边的焦头烂额,他却能够一直挂着一抹坏笑,静看城外云卷云舒。
因为之前他又卜了一卦,推演完之后他只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这么好玩?那么,就早点结束吧。”
而截教教主通天更是因为孔文君的白发,特地传讯关切,叮嘱孔文君说你已经为截教做了很多,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他那些徒子徒孙好了。
对此孔文君也不解释什么。
几番日出日落,就连朝歌里的百姓都明白是风雨欲来。
一日孔文君闲来无事,在城墙上吹着和风,就瞥见远处沙尘翻涌。远远的,闻见杀气漫来。
阐教终于是来了。这声势比之前要浩大许多,不只有阐教人马,还有许多和阐教关系好的散修也跟了来。
一个个气势汹汹的,搞得好像孔文君是昏庸无道的昏君一般,急欲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对此他只是把玩着折扇,只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上。
四方云动,几声闷响、锐响、爆鸣,截教十绝阵已是启阵。所谓十绝阵,无需知道得多少,只要知道个个都是管杀不管埋屠仙戮魔的主。
什么夺日月之精、中有风雷、得先天清气都可以扯一句——这十绝阵是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一双。
所以阐教杀来汹涌的气势马上一扼。
秦完摆天绝阵、赵江设地烈阵、董全列风吼阵……十绝阵同时摆下,那气势截教不用再出动别人,都可以把阐教的气势吞个三四成。
阐教那边久未见面的燃灯也来,正在人堆里找人去试阵,去看看杀阵里的虚实,才让人去破。
也就是说刚开始去的人就是去送死。
这些,孔文君都只是看着,没有任何动作。哪怕一个个阵势被破,哪怕截教里的人一个个被诛杀,他都未管。
只是在清虚道德真君要去破化血阵的时候,才挺起了身。随着还不知道大难临头的道德真君闯进阵里,他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了进去。
化血阵,用先天灵气,中有风雷,内藏数片黑砂。但人、仙入阵,雷响处,风卷黑砂,些须着处,立化血水。纵是神仙,难逃利害。
对于这,孔文君是无所谓了。阵主的王变就是自己人,哪里还能让他伤着。
可是他却马上找着道德真君,第一句话就是:“道友,我们来切磋一番可好?”
身为威风凛凛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道德真君,他立马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肺腑里涌上来。化血阵中走错一步都是要死,哪还有闲情逸致和人厮斗,更何况孔文君说是切磋,明显就是要来取他性命的。